
腦子在這一瞬間變得空白,傅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又一遍問出口。
“你說什麼?”
那邊人有些不耐煩,礙著工作職責,還是開口。
“如果您是沈知意女士朋友,請立刻來京都郊區殯儀館認領屍體,如果不是,以後請不要撥打沈知意女士電話,手機馬上就要沒電自動關機。”
啪一聲電話掛斷,傅深仿若失去了全部力氣,過了半晌,身體才逐漸恢複了力氣。
“先生您沒事吧!”
傭人小跑過來攙扶住他,“需要交家庭醫生嗎?”
傅深什麼都聽不進去,推開傭人的手,踉蹌上了車。
油門幾乎踩到底,他向京郊殯儀館方向前進。
車頭撞到殯儀館大門上,安全氣囊彈出,他滿臉血汙。
傅深也不在意,仿若察覺不到頭上的疼痛。
“您好,我是沈知意的......丈夫。”
工作人員聽見聲音抬頭,被傅深狼狽模樣嚇了一跳。
“先生您受傷了,需要送您去醫院嗎?”
傅深語氣平靜,似乎在處理公務一般。
“我是沈知意丈夫,過來辨認屍體。”
如果不是工作人員看見他顫抖的手,恐怕也相信了他偽裝出來的平靜。
“我的妻子樂觀健康,不會做自殺這種事情,屍體一定不是我的妻子。”
不知道這句話是說給殯儀館工作人員聽得,還是說給自己聽得。
“我今天過來辨認遺體,希望以後這種子虛烏有的傳言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工作人員一臉複雜地帶著傅深停在冰棺前,沉默拉開冰棺。
傅深下意識屏住呼吸,眼睛直勾勾盯著冰棺內的屍體。
屍體不成人形,水浸泡後的屍體膨脹開來,撐得皮膚都變得半透明。
臉被魚啃食,幾乎辨認不出長相。
“這不是我的知意。”
傅深喃喃,他的寶貝最愛漂亮,身上一道傷疤都要難過半天,怎麼會讓自己變得這麼狼狽呢?
視線緩緩下移,直到看見屍體小腿內側有一顆鮮紅的紅痣時,傅深的眼眶驟然變得通紅。
他脫力跪坐在地上,試探勾住屍體的手指。
冰涼的溫度順著皮膚蔓延,他紅了眼眶。
巨大悲傷砸下來,砸的傅深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飄飄忽忽,隻覺得自己仿若在夢裏。
隻要這場噩夢醒來,一切都會恢複原樣。
沈知意還會躺在沙發上,打開暖黃色的燈光等他下班。
會甜甜叫他親愛的,老公,還會勾住他的手指,一遍遍描繪兩人未來的幸福生活。
傅家別墅內人進進出出,聲音嘈雜。
白柔剛購物回來,看見客廳中多了一個巨大的冰棺。
她疑惑走進,看見冰棺內的屍體,發出一聲鎮耳的尖叫聲。
“啊!這是什麼東西!快扔出去!”
“閉嘴!”
傅深低聲嗬斥,捂住屍體的耳朵,眼神警告地看向白柔。
“這是我的妻子,該滾出去的人是你。”
白柔怔楞看著傅深,“你瘋了!”
震驚之後是驚喜,她忍著恐懼看向那具不成人形的屍體,“那是......沈知意?沈知意死了?!”
嘴角不自覺勾起笑,壓都壓不下去。
傅深眼神冷冽,“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他瘋了一般,將別墅內所有傭人都趕出去,隨後趴在冰棺上,隔著一層玻璃,仔細描繪沈知意的眉眼。
“寶貝,這是噩夢吧,希望我盡快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