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福安公主因貪玩偷溜到邊境,被叛軍抓住淩辱,
季長安的父親剛好路過將其救下,不僅殺了叛軍,還將唯一禦寒的披風讓給她,派人送她回京。
誰知福安郡主擔心自己受辱之事被傳出,隨後便派人滅了季家滿門。
季家在外求學的小兒子恰好回家看到這一幕,連忙趕去衙門報官卻被人打了五十殺威棒,當場死亡;
三元及第的大兒子當場懇求聖上審理此案,還未開口就被人揭發行賄作弊,關進詔獄等待流放;
逃出來的小小姐拚死將真相告訴了季長安後,當場氣絕。
她想找人幫忙伸冤,卻連府門也走出不去。
此事一出,舉國震驚。
而主導整件事的,正是季長安成婚三年的丈夫,掌管刑事的大理寺少卿楚雲寒。
大理寺詔獄裏,
季長安的大哥,原本意氣風發的新科狀元郎,
此時像一攤破敗的汙泥,被人隨意扔在地上等死,
渾身布滿傷痕,四肢因過度受刑而破敗,若放任不管,恐怕熬不過今晚。
季長安用盡心思,才買通了兩個相熟的侍衛放她進來。
哥哥的傷不能再拖了,她心急如焚。
就在此時,楚雲寒聞訊趕來,眉目如劍,一襲玄色錦袍襯的他身姿挺拔,不怒自威。
一張密密麻麻寫滿罪狀的紙張遞到她眼前。
“認罪書已經寫好,隻要你簽字畫押,兄長馬上就能出去接受醫治。”
她的神色空了一瞬。
下一秒,憤怒與無助交織在一起,身體因情緒的衝擊而顫抖。
“為什麼?”
明明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如今他卻站在了害死她全家性命的凶手那邊!
她咬住嘴唇,淚水湧上眼眶,努力保持的冷靜在這片寧靜蒼冷的牢獄顯得如此脆弱。
楚雲寒極少見到如此孱弱的季長安,
更多的時候她都帶著清新明媚的笑容,溫暖明亮,充滿生機。
上一次看到她流眼淚,還是他們成婚當晚。
他看著她低垂的肩和泛紅的眼眶,心中閃過一絲不忍。
“安安,福安是因為我不肯娶她才賭氣去邊疆散心,如今既然故人已去,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再白白搭上一條性命。”
“民間為了此事鬧得沸沸揚揚,隻要你簽下認罪書,太醫院醫術最精湛的醫官就在外頭等候替兄長醫治。”
楚寒聲的語氣刻意壓低帶著卑微,眼睛卻死死盯著她,幽暗的眸底湧動著不容拒絕的堅毅。
季長安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內心充滿了失落和絕望。
婚後楚寒聲寵她入骨,從未跟她說過一句重話,
家中中饋自進門那刻便交由她掌管,從不曾踏足聲色場所,
她以為自己此生找到了心安之所。
可自從季家出事,她無數次找楚雲寒幫忙,他都閉門不見。
起初,她還當他避嫌不便插手,
現在才明白,原來竟是是為了福安郡主。
見季長安許久沒有動作,楚雲寒眼裏閃過不忍。
“長安,想想你的兄長,金榜題名的狀元郎,今後大好的前程,不能就這樣爛在這個陰暗潮濕的牢獄之中。”
話還未畢,牢中的季長蘅突然發出幾聲劇烈的咳嗽,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楚雲寒掃了一眼周圍,抬了抬手。幾個錦衣衛進來將他鉗住胳膊拖了出去,血在地上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長痕。
“哥哥!”
季長安衝過去,想要攔住那些人,卻被楚雲寒牢牢鉗製住。
“隻要簽字畫押,兄長就能得救。”
聽到這話,她下意識縮回了手,震驚地看著他,捏著裙擺的指節微微發白。
“楚雲寒,你怎能如此無情?”
他把玩著腰間的玉佩,眼神徒轉,鋒利又冷然。
下一秒起身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拉。
“長安,你還有半炷香的時間考慮。”
她伏在地上,眼淚抑製不住滑落,聲音止不住顫抖。
想不明白,為何曾經愛自己入骨之人在轉瞬之間竟變成了完全陌生的模樣。
當初楚雲寒為了求娶她,堂堂楚王世子甘願放棄繼承爵位,
將自己關在房間整整七天絕食,逼得楚王妃不得不點頭同意這門婚事。
對福安郡主的百般示好和帝後賜婚,不惜抗旨被杖責九十九廷仗,坦言自己隻將她看做妹妹。
成婚後他會在她被婆母罰跪時,當廷早退,隻為了回去幫她撐腰。
原以為兩人一起跨越了種種磨難,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直到一月前福安郡主以散心名義偷溜出京,在邊陲小鎮遇害,
回京後不久就傳來了季家被一夜滅門的消息。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她如遭雷擊,頭一回想尋求夫君幫助,
卻發現向來對她有求必應的楚雲寒,這次直接閉門不見。
殺人凶手依舊逍遙法外,她的兄長卻因為連日受刑,即將油盡燈枯。
“長安,你想好了嗎?”
楚雲寒抬眸看向旁邊即將燃盡的半柱香,耐心問道。
下一秒,獄卒將季長蘅雙手塞進了鍘刀口。
季長安已經被逼到幾近崩潰,握著狀紙的手不止不住顫抖。
“我簽,我簽!求求你放了我哥哥!”
楚雲寒掏出隨身的帕子,貼心給她擦拭,親手為她奉上印泥。
她的呼吸急促而短淺,
連紙上的內容都來不及看就慌亂簽上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