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距離我預定離開的日期還有十天,這期間顧承安沒有回來過一次。
晚上,我漫無目的地來到畫廊,卻不想正撞見林鳶在臨摹一幅山水畫。
她依舊穿著那身洗得泛白的連衣裙,眼神專注而虔誠。
忽然,她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微微側頭便在人群中找到了我。
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隨即便小跑到我跟前。
她抓住我的手,輕聲說:
“姐姐,上次謝謝您的名片,舞蹈室的主任誇我很有天賦,我想請您吃飯,表達我的謝意。”
上一世顧承安說,林鳶的眼睛裏沒有欲,隻有對藝術最純粹的向往,是真正的人間驚鴻客。
當時的我嗤之以鼻,可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要謝也是我謝謝你,走吧,我請你。”
我拉著她來到附近一家安靜的私房菜館,等菜上齊時,她的眼眶忽然濕潤了。
“怎麼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珠,低聲說:
“姐姐,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不可能的人,我甚至為了他,想放棄跳了十年的舞,去學國畫。”
所以他們已經非常親近了。
盡管早在預料之中,可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臟還是不由自主地收緊。
“他是不是有家庭了?”
這話讓我後背發涼,剛剛的心痛被恐懼取代。
“不會的,你這麼好的女孩,我要是男人,我恨不得把你當寶貝一樣珍惜,怎麼可能會疏遠?”
如果被她知道顧承安已婚,她一定會選擇離開,屆時顧承安一定會認為是我在背後搗鬼,又會拿我父母開刀!
我不敢去賭這個瘋子的人性。
我找了個借口躲進洗手間給媽媽打去電話。
在反複確認他們已經安全抵達瑞士的藝術學院,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媽媽聽出了我話語中的疲憊。
她柔聲開口詢問:
“音音,是你和承安出了什麼問題嗎?”
我眼眶發熱,我多麼想把一切都告訴她,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前世父母死後,我被顧承安關進了精神病院。
他偽造了我的死亡證明,隨後便與林鳶舉辦了婚禮。
他恨我,恨林鳶!恨所有曾經傷害過我的人。
我想方設法逃出病院,可剛走到門口就被他的手下注射了致命藥劑。
“音音,不管你做什麼,媽媽都會無條件支持你,大不了咱們重新開始,父母隻要你快樂。”
“謝謝媽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