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監測儀滴滴作響，將薑舒的意識從無邊黑暗中拽回。

不知過了多久，她再次醒來。

溫書彥眼下一片烏青，緊緊擁住她。

“沒事了阿舒，”聲音有些後怕，像是自言自語：“你已經脫離危險了，沒事了……”

她掙了掙，沒掙脫他的懷抱。

“書彥，”在他關切的目光中，薑舒開了口，聲音虛弱卻清晰，“現在血也獻了，可以給我父親做手術了嗎？”

原以為她會提些額外的補償要求，哪怕再無理也好。

可薑舒隻是心係著父親，他心中一時五味雜陳，立刻安排了醫生。

手術室的燈亮了整整三個小時。

當門終於打開，麥格醫生卻神色更為凝重：“手術很順利，但出現了排異反應，必須立即轉去澳城醫院，他們有頂尖的重症監護團隊。再晚……恐怕情況會惡化。”

溫書彥立刻安排直升機，親自護送他們轉院。

機艙內，薑舒緊緊握著父親冰涼的手。

溫書彥看出她的緊張，吻了吻她的額頭安慰道：“別害怕，父親一定會沒事的。”

她顫抖著點點頭，看著窗外澳城的輪廓已若隱若現，心中狂跳。

就在這時，刺耳的鈴聲打破了寂靜——

薑舒的心瞬間沉了下去，認出那是林薇薇的專屬鈴聲。

一道經過變聲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溫總，林薇薇在我們手上。限你一小時內，帶五百萬美金獨自到灣城碼頭上來。”

他看了眼氣息微弱的薑父，眉頭緊鎖著，心中掙紮。

薑舒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識抓住溫書彥手臂。

“這綁匪既然圖財，就肯定不會真要薇薇命的！可我爸萬一病情惡化了是會死的！”

就在此時，通話那頭傳來林薇薇被扇巴掌的哭喊聲。

“書彥哥哥，我好害怕，你快來救救我！”

溫書彥立刻對飛行員下令：“掉頭去灣城！”

掉頭？可澳城和灣城的方向完全相反！

薑舒撲上前想阻止。

溫書彥甩開她的手，語氣煩躁：“我們現在就返航，你先帶爸打車回港城穩定情況。”

“那人肯定是衝我來的，薇薇被無辜牽連，絕不能因為我受傷害！否則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那我爸呢？我求求你先救他好不好？就這一次！”

淚水奪眶而出，她死死拽住他的衣袖，猛地跪在他身前。

溫書彥沒想到她竟還是不依不饒，最後那點心軟也被不耐所代替了。

“你怎麼變得這麼不懂事了？我知道你對薇薇有意見，但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薑舒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在你眼裏，我爭取時間救我爸，是在和林薇薇爭風吃醋？是不懂事？”

“難道不是嗎？明明父親隻要病情不惡化就不會有事，而且我對爸的救治盡心盡力，如果還是救不回他，那就該認命了！”

“可薇薇不一樣，她還年輕，她人生還長！”

說完這些溫書彥便不再看她，直接命令飛行員在前麵郊區降落。

艙門打開，冰冷的狂風灌入。

她和父親被安置在一片荒蕪的空地上。

直升機再次升空，帶著她曾經的希望消失在天際邊。

薑舒狼狽地癱坐在地，但她還是強撐著掏出手機，一遍遍刷新著打車頁麵。

從兩倍車費加到十倍……

就在她即將崩潰時，一聲提示音劃破死寂——有車接單了！

希望終於重燃。

剛到醫院外，她就急切地推著父親往裏走。

可忽然，刺眼的遠光燈亮起，一張臉一閃而過——

是那個潑她硫酸的男人。

“去死吧！”

他眼神裏滿是瘋狂，猛踩油門朝她衝來。

劇痛襲來的瞬間，薑舒目眥欲裂地想將父親推開。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