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生說我會死在十八歲。
可我不想有遺憾,我想嫁給賀知緒。
賀知緒也曾說他想娶我,與我共度此生。
為此,我傾盡僅剩的時間穿越到他二十五歲那年。
失而複得的賀知緒發了瘋地抱緊我,說這輩子都隻會對我好。
然而婚禮前夕,他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抱著他兄弟喃喃自語。
他說。
“我好像也沒那麼愛池晚,我有點後悔了,我不想娶她,我喜歡的是蘇瑾,怎麼辦?”
擦幹淚後,我走進門語氣平靜。
“要不,別結婚了?”
他緘默片刻。
“推遲吧,我再想想。”
我低頭看了一眼恍惚間漸漸透明的指尖。
可賀知緒,我的時間不等人啊。
......
我看著他沒說話,賀知緒微微睜開眼清醒過來。
“晚晚。”
他走過來,習慣性地要揉我的腦袋。
我退後一步,他眉宇間隱隱添了不耐。
“今天是我失控了,有些胡言亂語,你別鬧脾氣了。”
是嗎?
我扯了一下唇,怎麼會是失控的話呢?
明明是肺腑之言。
他越來越煩我了。
最開始是晚上冷我想抱抱他,卻被他掰開手,說他很累讓我不要纏著他。
等他心情好後,他答應說要跟我去看電影,我等了許久,沒見他來,讓我一個人坐在放映廳看到電影落幕。
後來,夜裏做好的晚餐蠟燭直至滅掉才見到他回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喉頭的哽咽,佯裝平靜。
“賀知緒,我剛才說的是真話,沒有開玩笑。”
賀知緒定定看著我,驀得抓起卡座上的外套往外走著。
“走,我送你回家。”
說是送我,他走得很快,包間的那些兄弟尬笑了一聲,衝我搖著手再見。
“那嫂子,你和賀哥慢走,路上小心點。”
這聲嫂子此時不免顯得有些諷刺,我輕笑出聲,麵上卻毫無波瀾。
“以後別叫了。”
隨即我轉身出了酒吧的門。
秋夜裏的風很冷,杵在路燈下的賀知緒被風吹得徹底清醒了過來。
“我想起來我喝酒了,沒辦法開車。”
他語氣似是有自責,我不想分辨。
“我叫車了。”
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迎麵來的車,對了一下車牌號,把他的手機遞給他。
賀知緒看著我上了車,手拉到車門時頓住又收回。
“你回去早點休息。”
我沒看他,他也再沒說話。
車外的風景往後倒退時,我餘光瞄到賀知緒沒有轉頭回酒吧。
眼下這個時間,找誰那自然是不言而喻。
我其實沒見過蘇瑾。
可賀知緒的同事、兄弟、甚至他的父母全都認識蘇瑾。
我恍惚想了很多,想到了那個十七歲的賀知緒。
年少的青澀與鋒利讓那時賀知緒在我跟前略顯笨拙。
他會在放學時趁著旁人不備熱烈地從背後抱住我,會冒著大雨也要給我買杯奶茶,但也會因為一些事常常惹到我生氣。
蘇瑾和我不一樣,她碰到的是那個褪去任性更加溫柔成熟的賀知緒。
他能注意到蘇瑾所有的小細節,事事都做到最優。
他能帶著蘇瑾走遍全國大半部分的城市,陪她看盡所有風景。
我忽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地認識到,我隻是賀知緒的初戀。
一個,在八年前就已經死掉的初戀。
在我缺失賀知緒人生八年的空白裏,早就有人給他填得滿滿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