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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直到入夜，赫連飛都沒回來。

我昏沉睡著，忽然被人搖醒。

睜開眼，竟看到沫雲昭坐在我床頭喝湯。

她放下碗，笑得鬼氣森森。

“姐姐脾氣還是這麼大，一點委屈都不肯受。”

我呼吸一滯，尖聲嗬道。

“你還敢來？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派人把陛下叫走。”

“既然你沒死，那我要親手讓你為我兄長償命！”

沫雲昭裝出害怕的樣子瑟瑟發抖。

隨即扯出一抹詭異的笑。

“我死了呀。”

說完，她轉了轉身子。

我頓時脊背發涼。

沫雲昭竟然隻是一張畫了皮的紙片？

側麵看上去薄薄的，像能割進人肉裏。

我著實被眼前這一幕嚇到，許久說不出話。

沫雲昭忽然湊近我耳畔，聲音飄忽。

“是陛下找遍整個大梁，才尋到繡魂師為我繡魂。”

“姐姐沒想到吧，你的枕邊人，用你死去的穆家軍精血，供養了我整整一年。”

我如遭雷擊。

赫連飛最忌諱厭勝之術。

兄長死後我噩夢纏身，他都不肯讓法師為我驅魔。

說法事陰邪恐傷國運，讓我忍忍。

可如今，他卻為了一個死人，讓我穆家三千英靈無法轉世！

我這條命，是他們拚死保下來的。

赫連飛，你好狠的心！

我捂著心口，痛如刀絞。

沫雲昭卻笑了。

“不妨再告訴姐姐一個秘密。”

她把盛滿湯羹的碗伸到我麵前。

頓時腥味撲鼻。

我一陣惡心，抬手就要砸過去。

她迅速收回碗，嗔怪道。

“別砸啊，這裏頭燉的可是姐姐落下的胎兒呢。”

我渾身血液瞬間凍結。

“你說什麼？”

沫雲昭舀起一勺，語氣天真又殘忍。

“姐姐還不知道嗎？你這孩子本來是能保住的。”

“是陛下命太醫下了滑胎藥，用你的骨肉給我還魂。”

她頓了頓，看向我。

“就連你兄長的死，也是陛下下令撤軍。”

說完，她吃了一口，嫌惡的皺起眉頭。

“姐姐的孩子可真難吃。”

我愣在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

赫連飛的承諾仿佛就在昨天。

可今夜，他竟成了我的滅族仇人？

“我要你償命！”

我尖叫著撲向沫雲昭。

房門突然被推開，赫連飛急切地衝了進來。

“可是又做噩夢了？”

“青嫋別怕，朕在。”

他抱起我安撫，可眼神卻看著沫雲昭的方向。

等確認她安然無恙後，才轉過頭看我。

沫雲昭親昵地靠在赫連飛肩頭，顯得他對我的關心無比諷刺。

我推開他怒吼：“你們給我出去。”

“聽見沒有，都給朕出去！”

嗬斥完下人後，赫連飛將我抱得更緊。

手卻隔空牽著沫雲昭。

我看得真切，絕望地閉上眼。

他以為我在為死去的孩子傷心，柔聲安慰。

“朕知道你舍不得孩子，等你身體好了，咱們再要一個。”

“你若出事，朕也隻能隨你去了。”

他緊緊抱著我，眼中滿是深情。

可這份深情，卻是那麼虛假。

我看著他，忽然鎮定下來，問道。

“請陛下告訴我實話，我兄長的死，是否與你有關？”

赫連飛身形一僵。

沉默良久後，他啞聲開口。

“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