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久後,寶嬋傳來消息,崔硯安已經和寶珠在一個江南的小縣城定居了下來。
我給寶珠的一百兩銀票,大概能支撐他們一段時日。
當初離開時,為了顯示不貪圖富貴,不在乎身外之物,倆人幾乎什麼錢財都沒有帶。
寶珠隻有身上幾件首飾,甚至走的時候,連我平時給她添置的東西都沒拿,隻帶了幾件輕薄的衣裙。
我微微一笑,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隻有她還放在心上,不知道等他們餓的前胸貼後背時,會不會後悔沒多帶些令人“嫌棄”的黃白俗物。
他們倆為了愛情,白白搭上了旁人的人生。
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們如此純粹的感情,能持續到什麼時候。
......
緊衣縮食,風餐露宿,才是他們二人的生活。
崔硯安從小便是世家公子,隻會吟詩作對,寫寫畫畫,偏偏又沒做出什麼成績,毫無名氣,換不了錢。
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真過起老百姓的日子來,簡直是舉步維艱。
偏偏對生活要求還很高,住得要舒服,吃的要精細,穿得要得體,很快,一百兩銀子便花光了。
天不亮,二人便被客棧老板轟了出來。
寶珠站在路中央,紅著眼睛拉住他的衣角:“夫君,我們怎麼辦?今晚我們住哪?”
崔硯安怎麼知道,從小到大隻有別人照顧他的份,什麼時候輪到他來操心這些雜事。
此時天色已晚,沒辦法,他看著寶珠手上僅剩的玉鐲:“不如先把玉鐲當了,我們租個房子住吧。”
這枚玉鐲成色一般,隻當了十兩銀子,兩人隻能窘迫地在郊區租了一個小房子住著。
沒吃沒喝的時候,他們再也顧及不到那比天高比海深的愛情,寶珠第二天開始去繡莊找活幹,做一個月有一錢銀子。
而崔硯安沒有任何賺錢的本事,隻能在路邊支個攤幫人寫信,寫一封家書,可以得五文錢。
崔硯安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離開了崔家後,寸步難行。
寶珠做了一天繡活回來,哭著說:“夫君,城裏不是有崔家的商鋪嗎?你為何不能去商鋪支取些銀錢,你可是崔氏嫡長子啊。”
“就算你瞞著家裏人私奔,難道他們還會看著你吃苦嗎?”
崔硯字有骨氣地說:“我離開京城時說過,我自請出族,不再是崔家長子。”
寶珠苦勸道:“夫君,那不過是一時氣話,你可是侯爺的嫡長子啊,他們怎麼會不認你!等侯爺和夫人氣消了,咱們再好好回去請罪便是了。”
“最好,等我懷上崔家的長孫再回去,到時候名正言順,難道還怕他們不讓咱們進門嗎?”
崔硯安很有骨氣:“我是不會去支取銀錢的。”
話說得很響亮,可是,當月錢沒下來的時候,兩人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
崔硯安受不住了,拿著崔家的玉佩進了崔氏商鋪支取銀兩。
掌櫃的看著玉佩:“你說你是崔家長公子?”
“胡說,我們家公子剛襲了世子爵位,新婚燕爾,春風得意,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什麼時候淪落到江南的小縣城,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
崔硯安愣住了:“什麼爵位?你說誰襲了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