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本以為在婚後被消磨殆盡的回憶，原來還如此清晰。

他的身體猛地一僵，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像是被我戳中了最不願麵對的過往。

那些年的畫麵卻在我腦海裏不停翻湧。

高中三年心照不宣的陪伴，畢業後我們就一起上了清大的計算機係。

大一剛入學，我們還會為了一道數學題爭得麵紅耳赤，最後發現彼此的解題思路隻是一個公式的兩種運用。

每次考後，第一的名字不是他就是我。

畢業那天，他穿著學士服，在校園的銀杏樹下單膝跪地。

那時我們剛創業，隻有最簡單的素戒指，他說“以後會讓我做最幸福的妻子。”

可現在，他賺了錢，有了公司，卻把當初的承諾拋到了九霄雲外。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人總是會變的。”

秦池別開臉，不敢看我的眼睛，聲音低沉得像在辯解。

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句話有多蒼白。

“是啊，人總是會變的。”

我擦幹眼淚，心裏的疼痛漸漸被麻木取代。

“就像你以前說我是你見過最聰明的女孩，說和我一起討論模型是最開心的事，可現在呢？你寧願和別人在酒店‘加班’，也不願意回家和我說一句話。”

我彎腰撿起地上碎裂的手機，屏幕已經完全黑了，就像我們之間的感情一樣，修過很多次，可是這次連修的必要也沒了。

“秦池，我們離婚吧。”

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我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連我自己都驚訝。

秦池猛地轉過頭，眼神裏滿是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重複道：“我說，離婚。”

“十二年的感情，五年的婚姻，我累了，不想再耗下去了。”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何書晴拉了拉他的胳膊：

“秦總，我們還是先走吧，這裏人太多了。”

秦池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我，最終還是跟著她走了。

他們走的時候，沒有回頭，腳步匆匆。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旋轉門外。

心裏像被掏空了一樣，隻剩下無邊的寒冷。

那些年的並肩同行，那些年的海誓山盟，原來都抵不過一時的新鮮感。

服務員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問我：

“小姐，您沒事吧？需要幫忙嗎？”

我搖了搖頭，強撐著走出餐廳。

外麵的風更大了，吹得我頭發淩亂，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該去哪裏，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手機壞了，聯係不上任何人，也不想聯係。

我走到一個公交站台，坐在長椅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心裏一片茫然。

曾經，我以為秦池是我一輩子的依靠，我們會一起變老，一起看遍世間風景。

可現在，那些美好的憧憬都成了泡影，碎得一塌糊塗。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抬起腳步，回到家。

推開門，家裏一片漆黑，隻有玄關的感應燈亮著微弱的光。

我換了鞋，徑直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黑暗中，我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不一會兒，門鎖傳來轉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