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安然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裏蜷縮了整晚,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渾身疼得厲害,臉頰還在火辣辣地發燙。
突然,鐵門被推開,刺眼的陽光照進來,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往後縮了縮。
兩個傭人麵無表情地像拖垃圾一樣把她從地上拽起來,一路拖到客廳,扔在冰冷的地板上。
紀遠川坐在沙發上,神情冷漠地看著她,“看來在地下室裏待了這麼久,你總算冷靜下來了,以後安分點,別再做那些小動作了。”
顧安然低垂著眼,輕輕點了點頭,長發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緒。
“今天是你媽的忌日。”紀遠川居高臨下地說,“可一心善,特意讓我提前放你出來,你收拾一下再去祭拜,別給給紀家丟臉。”
顧安然默默起身,簡單洗漱後換了身素色的衣服,由司機送到了墓園。
站在母親的墓碑前,看著照片上母親溫柔的笑臉,顧安然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輕輕撫摸著冰涼的墓碑,心裏悔恨萬分。
如果當初她沒有執意要嫁給紀遠川,媽媽是不是就不會死?
“喲,還以為你早就走了呢,沒想到還在這兒哭呢?”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顧安然回頭,看見葉可一正挽著紀遠川的胳膊,笑吟吟地看著她。
“可真孝順啊,”葉可一故意拉長聲音,“不過對著一座空墳哭這麼久,是不是太浪費感情了?”
顧安然猛地抬頭:“你什麼意思?”
葉可一嬌笑著看向紀遠川:"遠川沒告訴你嗎?你媽的骨灰放在這兒太晦氣了,所以現在放在我這兒保管呢。"
“什麼?”顧安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死死盯著紀遠川,“遠川,她說的是真嗎……”
紀遠川神情淡漠:“不過是一把骨灰而已,放在哪兒都一樣,我隻是幫你換個地方而已。”
“還給我!把我媽的骨灰還給我!”顧安然眼眶霎時紅了,崩潰地大喊。
葉可一像是被嚇到一樣,故作委屈躲到紀遠川身後,眼神裏卻帶著不加掩飾的惡意。
“顧姐姐,你想要的話,我還給你就是了,何必這麼咄咄逼人呢?”
說著,她從包裏拿出一個玻璃瓶,朝著墓碑的方向狠狠扔了過去。
那玻璃瓶裏竟是母親的骨灰!
“不要!”顧安然尖叫著撲過去,想要接住瓶子。
可是晚了。
玻璃瓶猛地摔在地上,瞬間碎裂,裏麵的骨灰撒了一地,隨風飄散。
“不……不要……”顧安然跪在地上,雙手顫抖著想要把骨灰攏起來。
葉可一扯著一絲笑意走過來,背著紀遠川用高跟鞋狠狠一腳踩在顧安然的手上!
“啊!”
十指連心的劇痛讓顧安然慘叫出聲,整個人疼得蜷縮起來。
葉可一偷偷用力碾了碾她的手背,轉頭對紀遠川哭訴:“遠川,我好心把骨灰還給她,就是不小心弄撒了,她就要撲過來打我……我好害怕……”
紀遠川把葉可一護在身後,冷冷地看著地上痛苦掙紮的顧安然:“夠了!顧安然,你真是不可理喻!為了一個死人,連活人的命都不顧了?那你就留在這兒,好好陪著你媽吧!”
說完,他摟著葉可一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個保鏢在遠處冷冷地看著她。
顧安然趴在地上,手上鑽心地疼,可心裏的痛比這還要強烈千百倍。
她看著四散的骨灰,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泥土裏。
媽媽,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她在心裏無聲地哭泣,對紀遠川最後的那點念想,也隨著飄散的骨灰,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