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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公司最大的會議室，座無虛席。

沒離職的員工，都到了。

大家交頭接耳，神色各異。

有擔憂，有好奇，有幸災樂禍。

孟瑩和老喬坐在第一排，儼然是員工代表的架勢。

她還在悄悄直播，手機藏在腿上的包裏，鏡頭從縫隙裏對著主 席台。

我踩著點，走進會議室。

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

我走到台前，沒有立刻開口。

我環視全場，將每個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然後，我拿起遙控器，按了一下。

我身後的巨大幕布，亮了起來。

出現的，不是什麼道歉信，也不是公司破產清算的流程。

而是一份Excel表格。

標題是“公司近兩年人力成本分析”。

表格的第一部分，是所有人的工資條。

隱去了姓名，隻保留崗位和金額。

基本工資，績效獎金，年終獎，五險一金。

每一項，都清清楚楚。

第二部分，是“福利補貼”項。

“每月交通及餐飲補貼：5000元/人。”

紅色的加粗字體，格外醒目。

下麵一行小字：“該補貼為福利性質，無需票據，不與績效掛鉤。”

第三部分，是新規執行前的另一份數據。

“補貼製度實施前，公司月均報銷總額：28.5萬元。”

“當時在職員工人數：190人。”

“人均月報銷額：1500元。”

三組數據，並排陳列。

結論，不言而喻。

我給了他們5000，但他們以前平均隻花1500。

多出來的3500，是純粹的福利。

會議室裏，死一般的寂靜。

之前叫嚷得最凶的幾個人，臉漲成了青紫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老喬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

我拿起話筒。

“數據不會說謊。”

“公司創立以來，我自認沒有虧待過任何一個認真工作的員工。”

“我把你們當家人，想讓大家工作得體麵，有尊嚴，不用為了幾張出租車票、幾頓飯錢，去跟財務扯皮，去浪費時間。”

“所以我給了遠超實際開銷的補貼。”

“但這，不是你們把公司的善意，當成理所當然的資本。”

“更不是你們可以反過來，咬我一口的理由。”

我的目光，轉向孟瑩。

她已經悄悄關了直播，臉色慘白，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發抖。

我再次按下遙控器。

幕布上的表格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視頻。

正是孟瑩的直播錄屏。

視頻裏，她聲淚俱下地控訴著我。

而屏幕的另一邊，是滾動的彈幕。

其中幾條，被我用紅框標出。

“姐妹，哭得再慘一點，這樣才有感染力！”

“對，提一下你那個生病的媽媽，更能博取同情！”

“罵她！就說她威脅你，說要讓你在行業裏混不下去！”

“快，鏡頭對準她，看她發飆的樣子，肯定能上熱搜！”

這些彈幕，和孟瑩的表演，形成了絕妙的配合。

像一個提線木偶，和她背後無數個操縱者。

我關掉視頻，會議室的燈光顯得有些刺眼。

“孟瑩。”

我叫了她的名字。

她猛地一顫，滿眼驚恐。

“根據公司員工手冊，第三章第七條，利用公司資源，從事與工作無關的活動，對公司聲譽造成嚴重損害者，公司有權單方麵解除勞動合同，不予任何賠償。”

“你，被解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