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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裏，人心惶惶。

老喬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風聲，開始在下麵悄悄散布消息。

他時不時地湊到一些業績不佳、情緒本就低落的員工身邊，壓低聲音說：

“薑總這次是真把投資人惹毛了，何總那邊都放出話要撤資了，咱們公司肯定撐不了多久。”

“你們想想，公司倒了，咱們的賠償金能拿到多少？”

他添油加醋，把公司的困境說得天花亂墜，聽得那些員工人心惶惶，恨不得立刻跳槽。

一時間，辭職信堆滿了人事部的辦公桌。

走的，大部分是平時就愛抱怨、業績平平的老油條。

真正有能力的，反而都沉默著，觀察著局勢。

孟瑩的直播事業，倒是風生水起。

她幹脆不來上班了，每天就在出租屋裏開直播，控訴我的“罪行”。

從報銷製度，到公司沒有下午茶，再到我“壓榨”員工，讓他們加班。

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反抗資本壓迫的悲情英雄。

粉絲數量，一夜之間突破了五十萬。

更有品牌方找上門，想讓她帶貨。

她儼然成了一個冉冉升起的“職場維權”網紅。

有一次，我偶然刷到她的直播，她正對著鏡頭得意洋洋地展示著品牌方送來的小禮物，言語裏滿是炫耀。

“看，這是某某品牌給我寄來的新品，感謝大家的支持，我才能有今天。”

她還暗示，等公司徹底垮了，她會帶著大家一起去“討個說法”。

那副嘴臉，真是醜惡到極致。

這天下午，我正在看項目報告，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幾個情緒激動的員工，簇擁著老喬，衝了進來。

為首的一個，是技術部的骨幹，漲紅了臉。

“薑總！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公司是不是真的要倒了？我們的賠償金怎麼算？”

“你不能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

老喬站在一旁，假惺惺地勸。

“大家別激動，有話好好說。薑總肯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他的眼神，卻瞟向了人群最後麵，手指在身側幾不可見地動了動。

那裏，孟瑩舉著手機，攝像頭正對著我。

手機屏幕上，直播間的彈幕在瘋狂滾動。

“臥槽！現場直播？”

“老板被員工堵在辦公室了！刺激！”

“看這老板怎麼收場！”

孟瑩的嘴角，勾起一抹幾乎無法察覺的、誌在必得的笑。

她以為，抓住了我最狼狽的時刻。

我看著那閃爍的手機鏡頭，緩緩地，放下了手裏的筆。

我沒有看那些激動的員工。

我的目光，穿過人群，直直地落在孟瑩身上。

然後，我笑了。

“正好，人都在。”

“省得我一個個通知了。”

“下午三點，大會議室，全員開會。”

“我會給你們一個，你們想要的‘說法’。”

說完，我拿起手機，撥通了行政總監的電話。

“把會議室的投影儀和音響準備好，我要用。”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預想中的激烈衝突，沒有發生。

我平靜得，不像在應對一場危機。

孟瑩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她直播間的彈幕，充滿了問號。

“？？？這就完了？”

“這老板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