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後麵的幾天,陳眠來家裏時,開始頻繁帶來各種精致的水果點心。
每次,她都溫柔地招呼我:
“念念,來嘗嘗這個,可好吃了。”
每次林嶼離開,她的眼裏就隻剩下了冰冷的算計。
今天,她又來了。
手裏提著一個印著法文logo的紙盒。
“媽,阿嶼,我帶了馬卡龍,大家一起嘗嘗。”
她笑靨如花地打開盒子。
裏麵是小巧的,做工精致的小點心。
婆婆連連稱讚。
然後,她拿起一個馬卡龍遞到我麵前,聲音甜得發膩:
“念念,這個給你。”
聞到馬卡龍香甜的氣息時,我的身體條件反射地僵了一下。
這個馬卡龍裏,似乎有芒果。
我隱約記得,自己吃了它會喘不上氣。
於是我下意識地往後縮,搖了搖頭。
陳眠湊近我,壓低了聲:“隻要你吃了這個,林嶼就會覺得你懂事,就會多看你一眼。”
語氣很溫柔,且理由帶著致命的蠱惑。
就在我猶豫時,林嶼跟婆婆在客廳的另一頭交談著什麼。
側頭一看,他手裏正拿著一疊厚厚的資料,麵色發愁。
“你看,阿嶼為了下周的數學科研發布會,多辛苦啊。”
陳眠歎息道,“你這麼不聽話,豈不是更給他添亂?到時候,他要是不要你了怎麼辦?”
添亂……不要我……
這幾個字像針一樣紮在我心上。
我不想給林嶼添亂,也不想被拋棄!
我慌亂地伸出手抓住那個小蛋糕。
陳眠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我鼓起勇氣,閉上眼睛將馬卡龍塞進嘴裏。
芒果的香氣讓我胃裏一陣翻湧。
很快,非常快。
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又癢又痛,呼吸變得極其困難。
大片的紅疹從我脖子上爭先恐後地冒出來,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嗬……嗬……”
我張著嘴,卻吸不進足夠的空氣,眼前開始發黑。
瀕死的窒息感緊緊纏住我。
我本能地撲向書房門口,撲向那個那個讓我有安全感的人。
我抓住林嶼的褲腳,仰起因缺氧而漲紅的臉,發出破碎的吸氣聲。
林嶼的思緒被突然打斷,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結。
他猛地甩開我的手,力道之大讓我直接跌坐在地:“蘇念!你又鬧什麼!我現在沒空陪你玩,你看不見我在忙正事嗎?!”
正事?
他的科研發布會,比我的命還重要嗎?
淚水混合著生理性的痛苦,模糊了我的視線。
“怎麼回事?!”
婆婆聞聲趕來,看到我身上的紅疹,一臉嫌惡:“咋搞成這副鬼樣子?別是在哪沾上啥傳染病了吧?”
她一邊罵著,一邊粗暴地伸手來拽我頭發。
我因為過敏,渾身癱軟無力。
輕而易舉的就被她往樓梯口的雜物間方向拖去。
可下樓梯時,我腳下猛地一絆,整個人失去平衡!
天旋地轉間,我甚至來不及驚呼,便順著冰冷的樓梯,一路滾了下去!
“砰!”的一聲。
我的後腦勺重重地磕在最後一節台階上。
鮮血瞬間順著後腦勺流出,染紅了我身後的台階。
耳邊傳來婆婆尖銳的咒罵聲:“裝什麼死!趕緊起來給我滾出去!”
可我眼前一片眩暈,無數被塵封的畫麵如同決堤的洪水,勢不可擋地衝進了我的腦海——
穿著學士服的我和林嶼,在圖書館角落。
他緊握我的手,眼神熾熱:“念念,你的思路太完美了!這個課題一定能成!”
深夜的實驗室,隻有我們兩人。
他疲憊地休息了一會兒,抱著我的腰道:“念念,你就是我堅持的功力。”
諸多畫麵的最後,是林嶼哄著自己,打開了一個加密文件夾的場景……
那些我曾日夜鑽研才破譯出的數學公式,那些能破解困擾人類數萬年難題的研究成果,竟這麼輕易地當著我的麵被拷走。
林嶼溫柔的嗓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乖,打開這個,我就一輩子不拋棄你好不好?”
而那時的我智力受損,被他們毆打辱罵,甚至將自己的心血拱手讓人!
一陣氣血上湧,我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