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我腳步一頓，卻毫不猶豫地往裏走去。

一行人站在蘇欣桐公寓的門外。

裏麵斷斷續續的對話，像細針般刺入我的耳膜。

“欣桐，別哭了。看你這樣，比殺了我還難受！我們不要再這樣互相折磨了好不好？”

蘇欣桐的聲音哽咽。

“峻昀，今天過後，你和覓彤就是夫妻了。我不能對不起她，我不能......”

“夫妻？”

沈峻昀的聲音陡然拔高。

“那隻是一紙契約！一個形式！我們之間才是真的！”

“這七年來，我們相互扶持，走過的路，經曆的風雨，哪一點不比和她在一起真實？”

“你忘了嗎？去年你在國外遇襲，是誰不顧一切飛過去守在你身邊？”

我站在門外，身體冰冷。

原來在他心裏，我們七年的感情，比不上蘇欣桐的分毫。

“可是......我對她好是應該的......”

蘇欣桐哭得更厲害了，聲音破碎。

“她是我妹妹啊！我答應過要一輩子對她好的！”

“你付出的還不夠多嗎？！”

沈峻昀幾乎是低吼出來。

“為了讓她在蘇家立足，你放棄了多少？為了讓她嫁得風光，你掏空了自己在國外多年的積蓄！”

“你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足夠贖罪了！我看著你這樣作踐自己，我舍不得！”

“欣桐，我們才是相愛的人，我們憑什麼要活在愧疚和陰影裏？”

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幾乎要笑出聲來。

原來如此。

在他們的劇本裏，我這個被蒙在鼓裏七年的傻子，反而成了阻礙他們偉大愛情的第三者。

蘇欣桐似乎激動起來。

“你閉嘴！沈峻昀你不許這麼說她！我對覓彤好是天經地義的！”

“這不代表我們可以這樣傷害她，你走！從今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麵了！”

她還在演。

還在用她那套“為我好”的說辭，把沈峻昀推向更深的愧疚。

同時，也把我的心放在火上反複炙烤。

她明明知道，沈峻昀不可能放手。

她明明知道，這番以退為進，隻會讓沈峻昀更加憐愛她。

她明明知道，我不會跟她爭。

心痛到麻木。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蘇欣桐，你口口聲聲說愛我，護我，為我可以付出一切，為什麼偏偏能對我做出最殘忍的事？

一個人的愛和背叛，可以如此涇渭分明地共存嗎？

心中最後一絲猶豫，隨著這令人作嘔的對話煙消雲散。

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抬手。

“吱呀。”

門開的聲響，讓屋內的兩人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

沈峻昀猛地從蘇欣桐麵前站起，臉上閃過一絲驚慌。

“覓彤？你......你怎麼來了？”

他下意識地挪動腳步，似乎想擋住我看向蘇欣桐的視線。

“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欣桐她喝多了，心情不好，我隻是來安慰她。”

蘇欣桐則蒼白著臉，懷裏的白貓受驚地跳開。

她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愧疚，還有一絲解脫。

她沒有像沈峻昀那樣急於辯解，隻是死死地盯著我，仿佛要將我的樣子刻進靈魂裏。

這時，爸媽也跟了進來。

看到屋內的情景，媽媽捂住了嘴。

爸爸臉色鐵青，重重地歎了口氣。

“唉！造孽啊！你們真是......覓彤，聽爸一句，有什麼事我們回家關起門來說。”

沈峻昀像是找到了援兵，立刻附和。

“對，爸說得對！覓彤，我們先回去，我慢慢跟你解釋！”

他上前一步，想拉我的手。

我避開他的手，目光掃過眾人。

這現場，唯一沒有開口勸我大度、沒有試圖掩蓋真相的，竟然是那個綠了我的姐姐。

我看向蘇欣桐，聲音平靜。

“姐，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蘇欣桐慘然一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她沒有看沈峻昀，也沒有看父母，隻是深深地望著我。

下一秒，她猛地轉身，一把拉開了客廳通往陽台的窗戶。

樓下，尾隨而來的部分賓客，正三三兩兩地聚集著，抬頭張望。

蘇欣桐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聲。

“我，蘇欣桐。和蘇覓彤的丈夫沈峻昀早就相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