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成婚前夕，我意外聽到陳默偷偷將我和他的婚書，改成了我和路家的暴力狂路無皓。

“墜染？那等古板無趣的女人，也配踏入我陳家大門？”

“婚書上的名字早換成路無皓了，賭不賭，她遲早會哭著來求我！”

事後，陳家捧著被篡改的婚書登門致歉，神色慌亂。

我正低頭碾著草藥，粉末簌簌落下。

“不必改了，路無皓這個名字，我瞧著甚好。”

後來我成親當日，陳默雙目赤紅地闖來，死死攥住我的手腕，聲嘶力竭。

“墜染！我才是你的夫君！”

而我身側，那位傳聞中冷冽寡情的丈夫，輕輕攬過我的腰，將我護在身後，聲音寒如霜雪。

“陳默，朋友妻不可欺，休要在此放肆。”

......

“小染，實在是...實在是陳默胡鬧！這混賬東西竟然把婚書上的名字改成了路家那小子。”

“我們這就改回來，婚禮照舊，不，再加上一枚東海明珠，一定風風光......”

破舊的偏院裏，我平靜地碾著藥草，任由他們說完。

“不必了。”

陳家二老顯得更焦急，剛要說什麼，我抬起手打斷他們。

“既然已經成了定局，那就這樣吧。”

我轉身在陳父陳母愕然的目光裏笑了笑：“路無皓這個名字，挺好。”

“但無皓他風評......”

陳母在冷靜的目光中止住話音，和陳父對視一點，雙雙歎口氣。

“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們倆也不好再說什麼。”

陳家二老離開後，我看著空蕩蕩的院子，想起昨天在戲院外聽到的那些話，陳默的傲慢，和其他人起哄一樣的笑聲，那些人把我的婚約當戲謔的籌碼交談，銀針一樣密密麻麻紮進心裏。

這是他第六次更改婚約，第五次為了方鑫雨置我於難堪。

第一次，師父安慰我他去打仗，要不了多久就能回來。

第二次，他帶著人回來，與那女子舉止親密，人人稱頌他們的佳話，他來安慰我說美救英雄。

後來一次又一次，他漸漸的不再給我解釋，外麵傳的沸沸揚揚，說著他們的幸福，我的存在，慢慢的連他府的貼身丫鬟都不如。

我為了他一句非你不娶，等了整整六年。

又在他不願意我拋頭露麵的抱怨裏，整整四年都被困在這深閨高牆裏，默默打理著藥草，隻做他一人的大夫。

這一刻，我隻覺得疲憊，看著桌幾上的紅底金字，無聲歎出一口氣。

爹爹的時間不多了，他臨終前的最後一個願望就是看我出嫁，好將醫書傳給我，我已不能任性。

在陳默第一次和方鑫雨抱在一起時，我曾去找過他，他卻說隻當方鑫雨是朋友，絕無男女之情，隻是她崴著了腳。

我想過悔婚，可媒婆一見到我，便訕訕地將禮往外推。

“姑娘您當時那事確實是救了人，但眼下這幾次三番的......恐怕隻有陳家敢要你啊。”

我洗去手上的渣子，端著藥去屋裏。

等他喝完將婚書展開，指著上麵路無皓三個字。

“爹，我要嫁人了。”

話音落下，我知自己終是放下了和陳默的糾葛，安心嫁為人婦。

隻是那個人，不再是我曾為之破例無數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