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寬要回工段去巡山,臨行前的一天,還是覺得放心不下建華,於是拿坐著去郊區的大客車,到馬國慶家想去看望建華。客車從城裏出發,大寬隨著人流一起上了車。坐在車上,迷迷糊糊地就往郊區出發了。
到了小鋪子村,大寬下車,看著兩側的田野,大寬的心情覺得很愉悅,又想,馬上就能見到小建華了,還是很高興。大寬已經來過國慶家多次了,兩個人是戰友的時候,他就經常到國慶家來,這一次來到國慶家,卻沒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樣,能夠那麼開心和愉悅,因為大寬看到的是另一番情景。
在大寬家大門口,離很遠的時候,大寬就聽到了王招娣在罵建華:“你是個什麼東西,誰讓你到我們家來的,該走不走,你還賴這兒了?”
大寬在外麵聽著,心裏特別生氣,趕上前幾步就走了進來,看到了國慶的媳婦,招娣當著國慶媽的麵,正辱罵建華,大寬一股怒火往上衝,上去,就跟招娣理論:“你怎麼說話呢?”
招娣不甘示弱:“你說我怎麼說話呢?我就這麼說話了,有錯嗎?”
大寬還想去理論,被建華製止住,建華說:“大寬,你來啦,走吧,我們出去,我有話跟你說。”
大寬不走,說道:“建華,我想知道,你在這個家裏,為什麼會這樣呢?你自己能勞動,你也不靠他們,不就是給你一個住的地方,你能住多大個地方,有一米大就夠用了。”
建華說:“現在這個不是問題,是我要出嫁了。”
大寬驚訝:“你要出嫁了,你嫁給誰呀?”
建華說:“我要嫁給張二漢。”
李大寬不知道誰是張二漢,問道:“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個人呢?”
建華說:“就是村裏的一個光棍。”
建華和大寬從馬家出來,一邊走一邊跟大款說著自己的事。李大寬覺得很突然,真的想不到,建華會這樣快地出嫁了。大寬著急地說:“你了解張二漢嗎?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嗎?你才來幾天呀?”
建華無奈地說:“我是沒有辦法,我隻能嫁給他。”
建華跟李大寬往前走著的時候,正好張二漢從外邊回來,看到了建華和大寬,張二漢雙眼瞪著建華說:“嘿,你都還沒嫁給我呢,就找野漢子了。”
建華說:“你怎麼說話呢!”
張二漢說:“你說我怎麼說話呢?你是我的女人,你怎麼跟別人在一起走啊?”
建華說:“我怎麼還沒有自由了?我跟大寬說話有錯嗎?”
李大寬說:“建華,他就是張二漢?”
建華說:“對,她都是張二漢。”
大寬心痛地說:“你怎麼能嫁給這樣的人呢?這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嗎?”
張二漢一聽:“你怎麼說話呢?”衝過來就要打大寬。
大寬說:“打吧,我就說了,建華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怎麼了?”
建華說:“你趕快回城裏去吧,忙你的吧!”
大寬說:“我還沒看到國慶呢,不能走。”
建華說:“國慶不知道去哪兒了?這兩天沒在家。”
大寬說:“沒在家?他能去哪兒啊?”
建華答:“我也不知道,招娣都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不然怎麼又衝我發脾氣呢?”
大寬說:“建華,你能不能不出嫁呀?”
建華說:“不行,我隻能嫁給他了。”
建華心裏想,自己有孩子的事兒,不能告訴大寬。所以,建華隻能這樣說。
大寬還是想做建華的思想工作,大寬發自內心地也想說:“建華,我喜歡你。”可是大寬還是沒能說出口,他不知道建華是怎麼想的,隻能勸建華,可是自己又勸不動建華,大款感到很懊惱,決定不再等馬國慶,提前回去吧!大寬這樣想著,跟建華打了招呼,於是,轉身,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直接奔了車站。
大寬在等車的時候,建華從後邊追了上來,大寬說:“建華,反正我勸你了,你一定要聽我的話。”
建華說:“你不用勸我了,我已經決定了。大寬,我想告訴你,我嫁給張二漢這件事,你不要告訴國慶。”
大寬問:“國慶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建華說:“國慶知道了,國慶也勸我不要嫁給張二漢,可是我不想再等了,你們在外邊要好好工作,不要惦記我,我在這邊挺好的,再說我嫁給了他,我自己就有了家了,你們就放心吧!”
大寬看著建華,眼睛裏湧出了淚水,他覺得自己跟建華沒有緣分,建華這樣決定,他也不能再強求建華等自己,所以大寬安慰建華:“建華,你一定要堅強,日子會好起來的。”
建華說:“你們就放心吧!”
車來了,大寬一步三回頭地上車,他是那樣舍不得離開建華,建華也看著大寬的背影,可是自己也覺得沒有辦法麵對大寬,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車子終於開了,大寬從車窗裏扔出了10元錢,朝著建華喊著:“這是我的心意,快撿起來。”
建華看著地上的10元錢,彎腰撿起來,眼淚流了下來。大寬看到建華撿起了錢,才把頭從車窗外縮回去,坐在車裏,大寬的眼淚也流了出來。
建華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車子,她也哭著,手裏拿著這10元錢,腳步沉重地往村子裏走。
建華回來不久,國慶也回來了。國慶回來,看到大寬拿來的禮物,問道:“家裏來客人了?”
中玲說:“李大寬來了。”
國慶驚訝:“大寬來了?你怎麼不告訴我呀?”
中玲嗔怪:“我告訴你,我上哪兒告訴你去呀?我都找不到你。”
國慶說:“太遺憾了!我還是回去跟他再見麵吧!”
國慶覺得大寬這麼遠從城裏來,連飯都沒吃上,就回去了,作為老戰友,自己覺得有點對不起大寬,而他卻不知道大寬見到了建華和張二漢。
國慶的休假到了,要回工段裏去,走之前他想跟建華談談,可是建華這幾天一直躲著國慶,這一天終於沒躲過去。在村外,建華跟國慶遇見了。國慶問建華:“你這幾天在幹什麼?”
建華說:“我沒做什麼,啊,我在收拾自己的新房子。”
國慶說:“我告訴你,周建華,你不要嫁給張二漢,如果你要嫁給張二漢,以後我就不認你是我妹妹。”
建華說:“行,我不嫁他,我就幫他幹點活。”
國慶說:“這還差不多,說話算話。”
建華說:“我保證。”
國慶笑了,對建華說:“工段裏最近在調整,我可能要去邊遠的地區去巡線,以後可能不能經常回家了,有什麼事你找中玲。”
建華看著國慶,心裏有些依依不舍,兩個人都有一種悲壯的感覺。國慶對建華說:“建華,我總覺得很對不起你,把你從那麼遠的地方帶回來,卻沒有照顧好你,有的時候還要讓你受氣。”
國慶就想起招娣,總是說一些不中聽的話,讓建華覺得難過,所以國慶內心裏一直覺得有點對不起建華。建華卻對國慶說:“不要那樣說,其實挺好的,如果你不帶我出來,我怎麼能見到外麵的世界呢?我原來都是想的挺好的,從山裏出來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可是一個人的命運有時自己說了不算,不但沒過上好日子,還讓春生跌到了山崖下,我是覺得自己太天真了,有的時候一個人的命,老天給你定下來了,你就是這樣的命,你怎麼也逃不出那個命運的手掌心,我是已經認命了,但是國慶我真的希望你不管走到哪裏,你都要照顧好自己,能夠健康的回來,這是我最大的心願了。”
國慶拍拍建華的肩膀說:“建華,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受了委屈,不要在心裏憋著,一定要等著我回來告訴我,或者跟中玲說,你要堅強地活下去,不能讓自己窩窩囊囊、憋憋屈屈地活著。”
建華非常感動,覺得有國慶這樣一個大哥,自己才有活下去的勇氣,建華激動地抱著國慶說:“國慶哥,我不讓你走。”
國慶說:“這樣不好,我是你哥。”
建華說:“我不管,如果你不要我,我就死在你的麵前。”
國慶說:“我不能做不仁不義的事,我們都是好人,好人就要有好人的活法,不管遇到了多大的難處,都要光明正大地活下去,知道嗎?建華,一定要記住哥的話。”
聽了國慶的一番話,建華覺得很不好意思,不敢抬頭看國慶,她覺得自己有了邪念,可是國慶卻這樣對自己,國慶的胸懷是那麼寬大,自己怎麼能這樣想呢?建華此刻非常羞辱,他鬆開了國慶,跑回到村子,建華的哭聲,讓國慶心裏很難受,雖然心裏隱隱作痛,可是國慶有什麼辦法呢?
國慶回到工區的時候,工區裏接到了新的任務,要到前邊新開的一段路麵去巡線,這段路麵非常艱苦,國慶和工友們在一個早晨出發了。深山裏,不時就沒有了路,國慶手裏拿著鐮刀在前邊開路,工友們在後邊跟著,有工友摔倒了,國慶回過身,將他扶了起來,幾個人又一起往前走。懸崖和峭壁總是在眼前,國慶他們就這樣克服著一個又一個困難。
下雨了,山體隨時都有滑坡的危險,國慶告訴工友們:“把繩子係好,安全繩一定要係好,注意安全。”
他們係上了安全繩,在山上艱難地向前爬著,那裏有一段隧道,國慶他們要爬到隧道上邊,才能看到下邊的路況。終於爬到了隧道上,國慶讓工友把自己吊起來,然後吊到山下邊去,工友們說:“國慶,這樣太危險了!”
國慶說:“不冒著危險,怎麼能看到前邊的路況到底怎麼樣了?這一段隧道,修得是多麼的艱難,我們要把它守護好,要讓下邊通過的火車安全,所以我們必須要付出辛苦。”
聽國慶這樣說,工友們也覺得跟修隧道比起來,他們這樣算不得艱苦。於是,他們克服了很多困難,終於到達了隧道的上方。上邊有很多石頭,國慶仔細地查看著,他們在上邊看著下邊的火車從遠處駛過來,在火車通過隧道的時候,國慶見隧道上的石頭在鐵軌的震動下並沒有變化,終於才鬆了口氣。看著遠去的火車,夥伴們說:“國慶,你真行。”
國慶說:“不是我行,是我們大家都行。”
國慶在山上巡線的那一天,建華悲壯地出嫁了,建華來到張二漢家,張二漢開開心心地把建華接了進來。可是,建華的日子,沒過上兩天,張二漢好吃懶做的個性就顯示出來,懶散慣了不說,還把建華當成了使喚丫頭。
張二漢對建華說:“給我打盆洗腳水來。”
建華說:“你自己有手有腳的,自己打水去。”
張二漢一聽,非常生氣:“好啊,我讓你做什麼,你都不做什麼,那我娶你有什麼用?”
建華說:“你娶我就是為了給你打洗腳水嗎?我為你做飯,為你操持家務已經夠辛苦了,還想讓我怎樣啊?”
張二漢將空水盆扔了出去,喊道:“好你個周建華,你是我媳婦不?你是我媳婦,你就要伺候我。”
建華隻能忍著,就是為了有個棲身的地方。建華最看不慣張二漢的好吃懶惰,還有那些不良的生活習慣。盡管如此,她還是忍耐著,在張二漢的咒罵聲中,把張二漢的家收拾得幹幹淨淨,可是張二漢卻仍然不滿足。
建華為了自己,為了孩子,雖然忍受不了,但也忍了下來。這一天,建華去河邊打了草,將那些蒲草背回來,回到家裏編著床墊,每個床墊能賣三塊錢,雖然付出的時間很長,可畢竟有點收入,尤其城裏的人都喜歡買這種蒲草編的床墊。建華需要這筆錢,她要留著生孩子的時候用,指望不上張二漢,要強的建華隻有自己去奮鬥。
建華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村子裏的人看見了,對建華說:“你都大肚子了,還要背這麼多的草,累壞了怎麼辦?”
建華笑著說:“唉,那家的媳婦不幹活呢,為了生活吃點苦不算什麼。”
村裏人就說:“這個女子真是能幹,張二漢娶了她,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建華苦笑著,跟村人打著招呼,回到家裏,一聲不吭地編著床墊,對於建華來說,連夜編出床墊後,第二天又背著床墊去集上趕集賣出去,已經很平常了。街上的很多人,每次看到建華來,都會圍過來說:“你這個墊子編得可真好。”
建華就會趁機說:“那你買一條吧!”
其實不待建華自己說,集上的人都說:“這手工,咱們這個地方的人,我都沒看見有編過的。”
人們帶著滿意的神情把建華的墊子都買走了,建華回來的路上,雖然很疲憊,但她是那麼的開心。昨天晚上連夜編了兩個墊子都賣了出去,掙了整整六塊錢呢!這對建華來說,不是小數,如果這樣堅持到生孩子之前,建華可以攢一大筆錢呢!
建華開開心心地拿著錢回來,把錢放在了櫃子裏,她想等著把錢攢多了,將來有孩子的時候用。盡管一夜沒合眼,建華還是控製不住喜悅的心情,又去河邊打草。她覺得,墊子編得好,賣得錢多,都是這個季節的蒲草豐滿的緣故。現在這個季節,多打點草多編點墊子,是最好的時機,等天氣涼了,自己也該生孩子了,不能再去河邊打草編墊子了。
建華是帶著自己的美好理想去河邊的,可是卻萬萬也沒想到,建華走了之後,張二漢在家裏,翻箱倒櫃地找錢,無意中看到了建華放在櫃子裏的錢,張二漢兩眼放光:“這麼多錢,真是天上掉餡餅啊!“
張二漢拿著這些錢,找了一家酒館,老板娘見張二漢走進來,鄙夷地說:“你怎麼來了?”
張二漢不屑地:“我怎麼不能來啊?是不嫌貧愛富呀?”
老板娘看著張二漢:“就知道你娶個漂亮的小媳婦,人家天天大著肚子幹活養著你,你這好吃懶做的毛病啥時能改改?”
張二漢生氣了,將錢往老板娘麵前一拍:“開你的飯店,掙你的錢,你管我做什麼?”
老板娘見惹怒了張二漢,店家講究和氣生財,跟這個懶漢也真是沒什麼好說的,於是,收錢,等著張二漢點菜,張二漢點了菜,嘴裏哼著小曲等著店家上菜。
店裏的廚師做菜很快,不久就端上來張二漢點的酒菜。張二漢坐在小桌前,喝著小酒,眼睛不時瞥一眼老板娘,老板娘隻顧算賬,根本就不搭理張二漢。這時候,有幾個懶漢走過來,看見張二漢,也坐了下來:“二漢,好久沒玩兒了,最近你小日子過得不錯呀,不能忘了我們哥幾個。”
張二漢自豪地說:“跟你們玩,你們有錢嗎?”
其中一個人說:“我們沒錢,你有錢啊,我們把你錢贏來不就行了嗎?”
張二漢一聽:“你以為我是吃素的呀?跟我玩我就得輸嗎?”
那幾個人說:“不信你就玩玩呀!”
張二漢真是有些缺心眼,聽了這話,還真上當了:“我就不信了,我還能輸給你們,等會兒就去啊!”
“我們等你!”幾個人說著走了出去。
張二漢很久沒摸到牌了,這一次手裏錢足,底氣也足,喝過了酒,立即去找這幾個人玩。
張二漢拿著撲克甩了起來,沒過多久,就把錢輸沒了。跟他一起玩的幾個人見張二漢沒錢了,開始刺激他:“你看,說你不行,你還是要跟我們玩兒,這下好了,錢都輸沒了吧!這可是你主動認輸啊?”
張二漢說:“還說我還就不信了,改天咱們再玩。”
建華打草回來後,繼續編著墊子,看到張二漢東倒西歪喝醉醺醺的樣子,建華特別厭煩,可她不說話,就是一份心思編著墊子。張二漢沒話找話:“你這幾天挺能幹啊,賣了不少錢吧!”
建華說:“我賣錢跟你有什麼關係呀?我又沒花你的。”
張二漢說:“你趕緊多賣點錢,我有用。”
建華說:“你拿我的錢做什麼用啊?”
“我去贏錢去。”張二漢說著,打個飽嗝。
建華說:“你去贏錢去?”
張二漢不說話,建華叢刻忽然意識到什麼,轉身打開櫃子一看,自己的錢真的沒有了,建華非常著急,朝著張二漢喊著:“張二漢,你這個混蛋,你把我錢弄哪兒去了?”
張二漢仍然醉醺醺地:“我輸了。”
建華急得快哭了:“你怎麼能輸了呢?”
張二漢說:“玩牌就是有輸有贏,我怎麼就不能輸啊?你還沒看見我贏的時候呢!”
建華聽了,心裏特別生氣,真想狠狠打張二漢,可是建華覺得,真要動起手來,自己打不過他,如果把孩子打掉了怎麼辦?建華想到這裏,又一次忍下了,氣哼哼地又去編墊子。
第二天早晨,很早的時候,建華又去街裏去賣墊子,可是建華真的不知道把錢藏在哪兒,她是真的擔心張二漢把錢拿去,如果總是這樣下去,有孩子的時候怎麼辦呢?
建華在集市上,一邊賣墊子一邊哭,有人看見說:“你這個小媳婦兒怎麼還哭了呢?”
建華把眼淚擦掉,回答說:“沒事,您買墊子嗎?”
人們買建華的墊子不隻是因為建華的墊子編得好,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可憐建華這個風裏來雨裏去的大肚子女人。他們買了建華的墊子,把錢放到建華麵前。建華彎下腰給買墊子的大爺鞠了個躬,然後轉身往家走,一邊走一邊哭,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國慶跟工友們下山回來的時候,走在公路上,見到了一個女子,女子走在前邊,國慶隻能看到女子的背影,這讓國慶想起了建華。也不知道建華現在怎麼樣了,建華能不能聽自己的話不嫁給張二漢呢?
晚上回到駐地,國慶就給中玲寫信,國慶在信中寫道:“中玲,你和爸媽都還好吧?不知道建華最近怎麼樣了,哥求你件事兒,一定要多照看建華,建華不容易,也很可憐,既然我給他帶到咱們家來了,就要對她負責,所以我不在家的時候,希望中玲你能對她好一些。”
國慶寫完,直接去小鎮郵局把信寄出了,中玲去村委會的時候,看到了這封信,她把信拿回家來,坐在屋子裏正讀著的時候,招娣進來了,看到中玲在讀信,就問中玲:“誰的信?”
中玲沒防備招娣進來,隻得突兀地說:“啊,不是誰的信。”
招娣見中玲吞吐著,值得懷疑,趁中玲不注意,一把就將信搶了過去:“不是你男朋友的信嗎?”
中玲著急:“不是,不是男朋友,是我哥哥的信。”
招娣一聽是國慶的信,生氣地說道:“你哥為什麼不給我寫信呢?”
中玲發現自己說錯話了,急忙往回搶,招娣就是不給中玲,跑到一邊,讀著那封信,就看到了國慶讓中玲照顧建華的句子,招娣非常生氣,諷刺地說:“原來國慶寫信就是這麼個內容啊,你哥走到哪兒都惦記著建華,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從來都不給我寫信。”
中玲覺得理虧,搶過信逃走了。招娣本來就對建華有看法,現在更是覺得建華就是自己的障礙,雖然建華已經出嫁了,國慶仍然惦記建華,關心建華。尤其那個周建華,都已經結婚了,有時還在自己的麵前晃來晃去,讓招娣感到非常討厭。
這一天,招娣在路上見到了建華,建華賣了墊子剛回來,買了一些吃的東西往回走,招娣見到建華就罵:“你個不要臉的東西,敢搶別人男人,你說你還是個女人嗎?”
建華聽得莫名其妙:“你罵誰呢?”
招娣說:“我就罵你了,怎麼了?”
建華覺得招娣必定是國慶的妻子,在村裏不能跟她吵,免得讓別人看笑話,於是,建華就忍了下來。建華的忍耐,在招娣看來是心虛,招娣就在建華後邊跟著罵建華。建華也不說話,惹得村裏很多人聽見了,過來看熱鬧,對著兩人指指點點。
建華繼續往前走,招娣還是繼續在後邊跟著罵,國慶媽正好從家裏出來,看見招娣罵建華,朝招娣喊道:“招娣,你還有完沒完?”
建華,好熱鬧的村裏人已經在圍觀,國慶媽覺得自己家的兒媳婦招娣太過分,見招娣不理睬,國慶罵繼續喊:“招娣,你過來。”
招娣見婆婆喊自己,不過來不好,走到國慶媽近前,國慶媽問:“招娣,你幹什麼呢?怎麼又罵建華?”
招娣認為自己有理,也不怕婆婆,再說國慶也沒在家,於是說:“我罵她怎麼啦?她該罵。”
國慶媽說:“招娣,你太過分了!”
招娣不服:“是她——周建華太過分了!”
國慶媽說:“建華都已經出嫁了,也惹不著你,你犯得著還去罵建華嗎?”
招娣說:“她就是惹我了,國慶來信,還讓中玲照顧她,她是國慶什麼人呢?他就惦記她,什麼時候都不忘記她,他把我當成什麼了?”
國慶媽說:“國慶惦記建華,那是因為建華是他帶回來的,國慶關心建華也是理所當然的,你就犯不著這樣了,讓村裏人都圍著看,你臉上好看啊!趕緊回家歇著去!”
招娣見婆婆偏向建華,也不向著自己說話,再也跟國慶媽也理論不出什麼,隻好停止罵戰,氣哼哼地回家了。國慶媽朝著看熱鬧的人們喊著:“沒啥好看的,都散了吧!”
中玲自從被招娣看到了國慶的那封信,就覺得對不起建華和國慶,中玲在外邊躲了一會兒,見招娣沒有什麼動靜,就去了建華家,建華還在編著床墊子,中玲可憐建華,幫著建華編起了床墊,一邊編一邊對建華說:“能不能把孩子打掉呢?如果你像現在這樣怎麼幹活啊?張二漢那麼懶,你生完孩子自己怎麼養活呀?你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建華說:“中玲,你的心意我領了,我真的挺感謝你們一家人的,可是孩子的事兒是我自己的事兒,我就是想把他生下來,不管多苦多累,我也要把他養大。”
中玲說:“我是覺得你這樣吃苦不值得。”
建華說:“道理我都懂,不用勸我了。”
中玲見建華根本就不聽自己的話,隻好坐在地上幫著建華編床墊,沉默了許久,中玲對建華說:“以後再去打草,我跟你一起去,編墊子的事兒,我也會編,我幫你吧!”
建華說:“不用了,你還有挺多事兒要忙,再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找婆家啦!自己攢點錢,以後好給自己添點嫁妝什麼的。”
中玲說:“你自己都顧不過來,你還管我,難怪我哥著急。”
建華聽了一驚:“怎麼?你哥替我著急?”
中玲說:“是,哥來信了,讓我好好照顧你。”
建華說:“以後你不用過來了,讓招娣知道了,該有意見了,再說村裏人知道了也不好,你哥也成家了,我也成家了,我們隻是好朋友,心裏有了就好了。”
中玲說:“你的膽子太小了,我才不怕呢!中玲幫著建華,一邊編墊子,一邊聊天,張二漢還沒有回來,中玲就陪著建華。夜色已深,中玲才告別建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