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出十分鐘，王總監辦公室的門開了。

王總監挺著他那標誌性的啤酒肚，帶著林薇向我走來。

他臉上掛著一副“和事佬”的姿態，仿佛是來調解一場無傷大雅的小矛盾。

“小蘇啊，年輕人嘛，說話不過腦子，你也是從新人過來的，別跟她計較。”

他一開口，就是一副長輩教訓晚輩的口吻。

“那個‘星辰之海’的項目，技術難度高，還是讓她跟著你多學習學習嘛。”

林薇躲在王總監身後，像隻找到了靠山的狐狸。

她不敢直視我，卻從王總監的臂彎下，向我投來一個挑釁又得意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看，有我舅舅在，你動不了我。

辦公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們這裏，等著看我如何收場。

林薇見狀，往前走了一步，當著眾人的麵，開始她那蹩腳的表演。

“對不起啊老大，我昨天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她擠出幾滴眼淚，聲音哽咽。

“我就是覺得王總監特別大方，對我們新人很好，值得我們學習。您別誤會，我絕對沒有說您小氣的意思。”

她這番“道歉”，字字句句都在紮我的心。

名為道歉，實為公開羞辱。

把我和王總監放在對立麵，暗示我嫉妒、打壓她這個“被總監賞識”的新人。

周圍已經有不明真相的同事開始對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我笑了。

我放下手中的筆，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環顧了一圈辦公室裏看熱鬧的眾人。

然後，我的目光落回到林薇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上。

我的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確保全辦公室的人都能聽見。

“王總監，我帶不了她。”

我頓了頓，看著王總監開始變化的臉色，繼續說道：

“一個會把導師的設計稿，偷偷發給您‘指點’，再把您的‘指點’當成自己功勞的實習生，我怕她把我整個項目都‘指點’沒了。”

話音剛落，整個辦公室死一般的寂靜。

林薇的臉色瞬間煞白，血色褪盡。

我沒有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目光銳利地盯著她。

“上個月的‘雲夢’方案，你卡在瓶頸，是我陪你熬夜想出的三個突破方向。你拿著初稿去給王總監看，他讓你改了兩個無關痛癢的細節。”

“回來報PPT的時候，你當著全組人的麵，說那是你自己‘一夜苦思冥想的靈感’，我說的對嗎，林薇？”

林薇的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的目光，轉向了臉色同樣難看的王總監。

“還有您，王總監。我團隊的保密方案，按規定是不允許外泄給非項目組成員的。”

“您過目了‘雲夢’的最終版設計圖，第二天，我們的競爭對手‘風馳設計’，就放出了一張風格極其類似的概念圖。這事兒，您怎麼解釋？”

林薇徹底慌了，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起來。

“我沒有！老大你血口噴人！你這是拿不到項目，公報私仇！”

我不再看她，這種歇斯底裏的辯解蒼白無力。

我隻對王總監說，語氣冰冷且不容置喙：

“我的團隊，不歡迎沒有職業道德的人。今天之內，請她離開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