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從知道爸爸死在給我買裙子的路上，媽媽指著我鼻子大罵我是臭美精，光顧著愛美害死親爹。

“你爸爸是咱家頂梁柱，就因為你一個人，毀了咱們一家。”

“你個害人精，害死自己的爸爸，讓我們跟著一起受罪。”

她砸碎我房裏的鏡子，扔掉我的裙子，剃光我的頭發，讓我日夜跪在爸爸的遺像前認錯，為自己的罪孽懺悔。

從此我被逼成假小子。

直到學校藝術節前一天，我求媽媽買雙白鞋，媽媽斷定我是犯了老毛病，抄起掃帚抽我，我害怕地逃出家，卻被兩個酒鬼拖走……

被拖走前，我打電話讓媽媽救我。

電話那頭卻傳來媽媽暴躁的聲音，

“死丫頭，還敢撒謊，有種就真死給我看，順道去陪你短命的老爹。”

手機無力地滑脫，兩個男人拖著我往樹林走，我心如死灰地閉上眼睛，

媽媽，這次如你所願，我去陪爸爸……

……

掙紮中我被扇飛兩顆牙，肚子狠狠挨了幾腳，疼得在地上蜷縮。

兩個滿臉青春痘，渾身酒氣的混混騎在我身上，張開一口黃牙，淫笑，

“小妹妹，大半夜不回家，在這等誰呢？別著急，哥哥這就來陪你玩。”

他們粗魯地撕開我的衣服，餓虎撲食般伏下身，肆意地淩辱著。

我不想束手就擒，卯足力氣朝他們的下身，狠狠踢了一腳。

一個人當場疼得跳起來嗷嗷直叫，趁另一個愣住，我拚命往外跑。

邊跑邊給媽媽打電話，

“媽媽，救救我，我在公園，有兩個男的追我……”

電話那頭傳來媽媽暴躁的聲音，

“死丫頭，還敢撒謊，以為這樣我就不收拾你了嗎？想得美！”

“老天要是開眼，趕緊把你給弄死，省得禍害我！”

說完，電話裏就傳來一陣忙音。

我呆愣地看著手裏的電話，一瞬間甚至忘記了逃。

兩年前，爸爸答應上街給我買條新裙子，不料那輛公交車側翻掉到大橋下，我失去了爸爸。

媽媽得知爸爸是為了給我買裙子才上的車，勃然大怒。

薅著我的頭發拖到鏡子前，眼神裏是滔天的恨意，

“就因為你臭美，害死了自己的爸爸，毀了咱們一家。”

“你有什麼臉活著，我叫你再愛美！”

她抄起剪刀瘋狂地剪著我的頭發，最後泄憤般把剪刀砸向鏡子。

破碎的鏡子裏，我看到一個小女孩捂著流血的耳朵驚恐地望向身後瘋狂的媽媽。

從此，我不配穿裙子，照相，甚至照鏡子，活成一個假小子，日夜跪在爸爸遺照前贖罪。

直到今天，聽見身後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我想，對不起，爸爸，可能這是我最後一次贖罪了。

後腦勺一陣悶痛，直接撲倒在地，轉頭一看，兩個混混凶神惡煞地逼近，

“賤人，真把自己當成黃花大閨女了，誰家好人家姑娘半夜三更在外麵溜達！”

“半夜不回家不就是寂寞嘛！現在我就讓你爽一爽！”

兩人蹲下來，合力把無力掙紮的我拖向樹林深處……

也許是老天覺得我命不該絕，

意識模糊間，我的靈魂好像從身體飄出，看著惡棍身下的自己躺在血泊中，逐漸沒了生氣，

我不忍心再看，卻被一陣力量直直拉回到家中媽媽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