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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學華

第五章 人命大如天

第五章 人命大如天

江國慶吃了一驚,怔怔地看著前麵,隱約可見前麵有幾個人影糾纏在一起,少頃,兩個人影迅速逃開去。

不好,出事了!他來不及多想便飛奔過去,周文華和唐學慶緊跟在他的身後。

來到一根電線杆下,見一個人斜靠在電線杆上,看上去五十歲左右,穿著一身質地考究的休閑服,一手捂著肚子,血不斷地順著他的褲子流到地上。他看著江國慶他們,吃力地說:“我……被人……”

這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暈了過去。

江國慶忙拿出手機撥了120,電話那邊的接線員在問明了一些情況後,說120急救車最快也要20分鐘才能趕到事發地點。

周文華看了一下傷者的傷勢,說道:“他傷得很嚴重,必須盡快處理,照這樣的情況看,他熬不過20分鐘!”

最近的大醫院去離這裏有一兩裏地的距離,就算以最快的速度把人送過去,也要20-30分鐘。江國慶去扶那個人時,不小心把手機掉在地上,一腳踩壞了。

周文華對唐學慶說:“快去看看有沒有出租車!”

“不用看了!”江國慶說:“這麼晚了,哪裏還有什麼出租車?”

廣州的治安一直不太好,夜班出租車司機一般跑到12點鐘就不跑了!他們三個人吃完宵夜過來,一路上也沒有見到一輛出租車。

周文華問:“那怎麼辦?”

唐學慶緊張地說:“趕快報警呀!”

“報什麼警,救人要緊!”江國慶說,他的手機已經被踩壞了,周文華是沒有手機的,這一段路上都沒有一個IC卡公用電話,怎麼報警?再說就算報了警,等警察過來,說不定這個人已經不行了。他對周文華和唐學慶說:“快,先把人送到我們醫院去,做緊急處理!”

唐學慶說:“江總,你們醫院好像不具備這樣的搶救條件!”

“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吧?”江國慶見這個人呻吟聲越來越弱,對周文華說:“你剛才不是說要必須盡快處理嗎?那就先送到我們醫院去處理,快快!”

說完後,他背起那個人,向長安醫院飛奔而去!在他的身後,留下一路的血跡。

醫院沒有專門的搶救室,隻有一間做小手術的手術室,用來做一些切割闌尾那類的小手術。當江國慶背著那個人衝進醫院的大門時,把值班的保安隊長王大軍嚇了一大跳。

前幾天出了周秀娟的那件事後,劉文輝提議再招幾個保安,有兩個五大三粗的保安站在這裏,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江國慶想想也是,便挑出三個人留了下來,加上原來的三個人,一共留個保安,兩人一個班,三班輪流換。

王大軍看著江國慶那一身的血,還有背上那個正在流血的人,驚道:“江總,怎麼啦?”

一口氣跑了一兩百米路,江國慶連氣都喘不過來了,他喘了幾口氣,說:“快……快把他們都叫過來,救人要緊!”

王大軍也不知道江國慶究竟要叫誰,他見到這樣的情況,忙跑後醫院後麵的小區裏,把已經睡覺了的幾個醫生和護士全叫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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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學慶和周文華一起,跟著江國慶一路小跑進了醫院手術室,見江國慶把那受傷的人放在手術台上。

傷者的臉色慘白,口中冒出血沫,呼吸變得很急促。傷口在腹部,大約有三厘米寬,不知道有多深。由於江國慶背著他跑了一段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顛簸,一小段腸子都已經流出了體外,正好堵住了傷口。血雖然流得不是很厲害,但這樣一來,血液大量積留在腹腔內,會使傷者更危險。

周文華采了血樣交給跟進來的周秀娟:“叫化驗室以最快的速度出來結果!”

周秀娟拿著血樣跑下樓去了。

這時候,王大軍帶著他叫起來的醫生和護士來到了小手術室門口,江國慶看著他們說:“還等什麼,救人要緊!”

幾個醫生和護士主動加入了搶救的行列,沒有人說話。在周文華的指揮下,一切都顯得那麼的有條不紊。

周文華一邊處理傷者的傷勢,一邊對江國慶說:“他必須要輸血,否則熬不過去,我們醫院沒有血,怎麼辦?”

江國慶看了一眼大家,說:“我們醫院是沒有血,可我身上有,我是O型血,先抽我的!”

受江國慶的影響,王大軍走了進去,說:“江總,我的也是!”

周文華說:“趕快抽血,要快!”

兩三分鐘後,從江國慶的身上抽出來的200毫升血液,緩緩輸入傷者的體內。

他想起還沒有報警,連忙來到周文華的辦公室,坐下來拿起電話報了警。又打了120,得知救護車已經在來的路上,他要接線員告訴救護車直接來這裏。

他這段時間為了很多事情操心,又沒有很好地休息,體質虛弱的他,一下子被抽走了200毫升血,身體竟有些吃不消了。起身的時候,突然感到一陣頭暈。

“姐夫,姐夫,你怎麼了?”劉文輝走進辦公室,見江國慶那樣子,忙上前扶住。他是被王大軍叫人的時候吵醒的,過來一看情況,嚇了一大跳!

“沒事!”江國慶閉著眼睛說。

“姐夫,你怎麼把那個人弄到醫院裏來了?”劉文輝說:“我們這裏根本不具備急救條件,萬一他……”

江國慶狠狠瞪了劉文輝一眼,大聲說道:“他被人用刀捅了,血流得跟噴泉一樣,120急救車最快也要20分鐘才能到,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吧?”

兩人來到手術室門口,手術室的門關著,門口站了好幾個人。劉文輝接著說:“死在外麵總比死在我們這裏強,現在……”

“閉上你的臭嘴滾回去睡覺!”江國慶吼道:“做人要講良心,誰遇上那樣的事情,都不可能見死不救。你不就是擔心你的那些錢嗎?就算醫院開不下去,我也不會少你一分,有什麼事我江國慶一個人扛著!”

見江國慶發火了,劉文輝看了大家一眼,嚅嚅地退到一邊。

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麼情形,江國慶不敢推門進去,怕影響裏麵的工作。不一刻,門開了,周秀娟從裏麵出來,對著樓梯口大喊,“血,血!”

“來了,來了!”一個護士從下麵跑上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裏有兩袋血!

江國慶記得隻抽了他和王大軍的血,這些血是哪裏來的?他疾步下了樓梯,見化驗室門口站了幾個人,兩個護士正挨個為他們抽血。突然間,他覺得鼻子一酸,一股熱流湧上心頭,眼睛頓時模糊了,扭頭對劉文輝吼道:“阿輝,你來看看,這就是我們醫院的員工!有他們,我不怕我們醫院會被人整垮!”

這時,外麵傳來了救護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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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內,周文華的額頭溢出豆大的汗珠,傷者的傷勢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情況越來越危險。小手術室內連個氧氣瓶都沒有,更別說其他的搶救設備了。

這時候,他才覺得問題嚴重了,由於缺乏一些專業工具和設備,使搶救工作根本沒有辦法正常進行,無法弄清楚傷者腹內的傷勢,更沒有辦法冒然止血。

傷者已經中度昏迷,兩次停止了呼吸,被他用胸壓法和人工呼吸法搶救過來了。可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傷口流血,所幸還有血可輸,不至於讓傷者失血過多。可這樣終究不是事,若得不到有效的搶救,一旦引發腹腔感染,到時候就回天乏術了。

就在周文華感到失望的時候,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了,江國慶領著兩個醫生走了進來。

這兩個醫生是隨急救車來的,他們看了一下傷者的傷勢後,立馬作出了決定,就地繼續對傷者進行搶救。

好在急救車上有氧氣瓶和專業的外科手術工具。有了工具什麼都好辦,搶救工作繼續進行。手術室內不需要那麼多人,留了周文華與唐學慶在裏麵,和那兩個醫生一同進行搶救,其他人暫時退了出來。

在這方麵的工作上,江國慶對周文華的技術是很放心的,所以他大膽地把傷者背回醫院。

沒有人走開,全都守在門口,看著一袋袋的血液送進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誰也不知道裏麵的情況,隻有幹等著!

劉文輝從下麵上來了,用棉簽壓著剛抽過血的地方,走到江國慶麵前,低聲說:“姐夫,我的也是O型血!”

江國慶略有欣慰地說:“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事呢!”

在他的勸說下,幾個醫生和護士分別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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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生睡得正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耿二貴推醒了,他一骨碌起身,看小桌上的鬧鐘,是淩晨兩點多。

他有些火了,“二胖,你三更半夜不睡覺,幹什麼?”

耿二貴指著另外的兩張空床鋪說:“他們都去了!”

這間宿舍一共四個床位,除了李秋生和耿二貴外,還有另外兩個人,分別是皮膚科的醫生秦友明和藥劑師趙文斌。

李秋生的心咯噔了一下,頭腦頓時清醒了許多,問道:“他們去哪裏了?”

“醫院那邊!”耿二貴說:“我也不知道那邊出了什麼事情,之前有人來過,把他們和隔壁的幾個人都叫走了,樓上也去了不少人!剛才又有人上樓叫人,說是血型什麼的,我沒有聽清。從下午五點睡到現在,也差不多夠了吧?我在廚房裏幫你留了一點飯菜,要不我去給你熱一下,吃完後我們去前麵看看?”

樓上住的是女醫生和護士。這麼晚把人叫過去,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李秋生忙下床,說:“走,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

兩人下了樓來到醫院,見門口停了一輛急救車。幾個醫師和護士正從裏麵出來,低聲議論著往外走。

“喂!”耿二貴朝站在不遠處的保安王大軍招了一下手。

王大軍走過來問:“什麼事?”

耿二貴指了指門口停著的急救車,問:“出了什麼事?”

王大軍說:“有個人在前麵遭人搶劫的時候被人用刀子捅了,是江總背來的,進門的時候好像快不行了,流了很多血,臉白得跟紙一樣。這地上剛剛被清理過,要不然你們都可以看得見那血流得有多嚇人!”

耿二貴說:“捅成那樣子應該送去大醫院呀!到我們這裏來還不是等死?”

王大軍說:“要是能夠等到救護車來的話,江總就不會那麼急把人背回來了!”

空氣中確實彌漫著一股很濃的血腥味,蓋過了醫院裏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你懂什麼?我們這裏雖然是小醫院,可周院長他們都是從大醫院來的,他們知道該怎麼救,”李秋生白了耿二貴一眼,接著問王大軍:“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王大軍說:“還在搶救,聽說死了兩次,都被周院長救過來了,你們上去看就知道了!”

耿二貴扯著李秋生往裏走,他們見化驗室那邊站著兩三個人,仔細一看,都是醫院裏的員工。李秋生見朱清清也排在那裏,忙走過去問:“你排在這裏做什麼?”

“抽血呀!”朱清清說:“上麵那個剛送進來的病人大出血,周院長他們幾個人正在動手術,要是不輸血的話,人就保不住了。那個人的血型是O型,和你的血型一樣……”

這時候,外麵響起了警車的聲音,沒多久,兩個警察走了進來,為首一個警察問:“是誰報的警?”

江國慶從樓上走下來說:“是我!”

那個警察問:“發生了什麼事?”

江國慶把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和兩個警察一同上樓去了。

李秋生和朱清清剛說了幾句話,見王大軍提著一個裝著泡沫飯盒的袋子來到他的麵前,對他說:“拿去!”

他問:“什麼東西?”

王大軍說:“我也不知道,是江總叫我去外麵拿回來的,說是給你帶的。就在那條巷子的電線杆下麵,地上有好多血呢!”

李秋生打開兩個泡沫飯盒,見是辣子雞和紅燒狗肉,都是他喜歡吃的。耿二貴趁他不注意,用手夾了一塊狗肉放到嘴裏,嚼了幾口說:“嗯,味道不錯!”

李秋生想起江國慶對他說過,等B超機修好要請他去吃宵夜的。他並沒有當真,沒想到江國慶卻放在心上了。

辣子雞和紅燒狗肉值不了幾個錢,可是再多錢,也買不了那份老板對員工的真情厚誼。

王大軍也伸過手來想要夾一塊,忍不防被耿二貴打了一下,“你也想偷吃呀,那是江總特地買給他,我們可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哦!”

“誰說的,他是買給大家吃的,大軍,來吃!”李秋生把飯盒遞過去。其他人見狀,也圍了過來,這個一塊那個一塊,轉眼間便被吃了個精光。

輪到李秋生抽血的時候,他把手伸過去,說了聲:“輕點,我很怕疼的!小時候一見到打針就怕。”

那護士笑著說:“想不到你一個大男人,連打針都怕?”

耿二貴擠過來說:“男人怕打針算什麼?隻要不怕老婆就行,否則一輩子就沒有出息了!清清,我說是吧?”

其他人聽了,全都笑起來,把李秋生和朱清清鬧了一個大紅臉。

江國慶從樓上陪著兩個警察下來,聽到下麵的笑聲,同時也看到了正在抽血的李秋生。他走過去微笑著問:“什麼事那麼好笑,說出來讓我也笑一笑!”

李秋生和朱清清相互望了望,都沒有說話。江國慶已經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來了,他問站在旁邊的王大軍,“宵夜拿回來了嗎?”

王大軍還未開口,耿二貴就搶著說:“江總,宵夜早被大家吃完了,我們還等著吃他們的喜糖呢!”

江國慶笑著說:“好呀!也算上我一份,能不能夠吃得到他們的喜糖,那就要看小李的努力了!”

送走了那兩個警察,江國慶回到化驗室旁邊。一個護士說:“江總,除了送上去的1200毫升外,我們這裏還有1000毫升,應該夠了吧?”

江國慶說:“全部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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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救工作仍在緊張地進行著,初步穩定了傷者的情況後,在如何進一步對傷者進行救治時,周文華與那兩個醫生發生了分歧。

那兩個醫生認為在這樣的條件下,不宜對傷者做進一步的處理,可以等到天亮後用急救車送回他們的醫院,請更加專業的外科醫生進行救治。而周文華則認為傷者的多處腸道被刀子割破,糞便和血的混合物長時間停留在腹腔裏,如果再不進行處理的話,等不到天亮,傷者就會因腹腔感染而引發敗血症,最終生命垂危。就算送到大醫院去,恐怕也遲了!

最後,那兩個醫生同意了周文華想法,可是他們說什麼也不願意主刀。因為在沒有家屬簽字的情況下,一旦傷者在手術中有什麼意外,主刀醫生是要負責的。弄不好會被死者家屬告上法庭,惹上不明不白的官司。

在把傷者剛送進來的時候,周文華和江國慶就檢查過傷者的衣服,可渾身上下除了一包中華煙和一個高級打火機外,什麼東西也沒有。估計已經被歹徒給搶走了。可這個人那一身高檔麵料的衣服,還有那相貌,都顯示不是一般的人。

可就算這樣又能怎麼樣呢?連名字都不知道,怎麼去找家屬?

事情不能再拖了,周文華離開手術室,叫來了江國慶,兩人就在手術室門口商量。

“你有幾成的把握做這個手術?”江國慶問。他也不希望那個人死在醫院裏。

“沒有把握!”周文華說:“他的情況很危險,如果現在讓120車運走,極有可能會死在車上,等到天亮的話,我擔心他會因腹腔感染而引發敗血症……”

江國慶問:“你的意思是,如果現在不動手術的話,他橫豎都熬不過去?”

“可以這麼說!”周文華說:“可是一旦我對他進一步進行搶救的話,萬一有什麼意外,責任可都要我們來承擔了。江總,我隻要你一句話,救,還是不救?”

隨120車同來的那兩個醫生也從手術內走出來,其中一個說:“聯係上病人的家人沒有?”

江國慶說:“還沒有,不過剛才警方來過了!”

那個醫生望著周文華說:“他現在昏迷不醒,也聯係不上他的家人,除非有警方的證明,否則我們醫院是沒有辦法進行救治!”

換句話就是說,對於身份不明的人,公立大醫院也不願意承擔責任。

江國慶問周文華:“有沒有別的方法?”

周文華沉重地搖頭。

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江國慶的身上,走廊內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到,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江國慶也不知道怎麼才好。救,一旦發生什麼意外,整個醫院就完了;不救,若等找到傷者的家屬,人也死了。

多年以後,江國慶回憶當時的情形,讓他感到無限感慨,這是一生之中做出一個最艱難的抉擇,他把他全部的身家,都押在了周文華的身上。

江國慶看了大家一眼,毅然說:“馬上搶救,出了什麼事我來擔著,和你們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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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華和那兩個醫生相互看了一眼,三個人轉身進了手術室。

在那兩個醫生的協助下,周文華大膽地切開了傷者的腹腔,對割破的腸子進行了縫補,並對整個腹腔進行了消毒和清洗。

當他縫上最後一針時,外麵的天色已經大亮!

周文華疲憊地走出手術室,一眼看到歪躺在手術室門口椅子上的江國慶。他本不想驚動江國慶,可江國慶卻被開門的聲音驚醒了。

他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緊張地問:“怎麼樣,怎麼樣?”

一個醫生說:“手術非常成功,那個人的命總算保住了,隻是還沒有熬過危險期。這麼高難度的腹腔縫合手術,我們根本不敢做,想不到這個小醫院裏,居然有這麼有本事的人!”

說完後,兩個醫生敬佩地望著周文華。

江國慶笑起來:“你們可別小看他,他是從三甲醫院過來的,有著幾十年的臨床經驗!”

“難怪,難怪!”另一個醫生說:“縫合手術那麼熟練,沒有幾十年的功底是不行的!我都替他捏著一把汗,連個家屬簽字的東西都沒有,就敢動那樣的手術!萬一出了事怎麼辦?你們可是民營的小醫院,一樁官司就足夠把你們拖跨!”

周文華望著江國慶,兩人都露出會心的笑容。

江國慶總算鬆了一口氣。剛才來調查的警察也說了,由於無法提供傷者的身份,警方隻能做一個報案記錄,並不能給醫院什麼幫助,一旦傷者死在醫院裏,對醫院是很不利的。雖然他們的出發點是為了救人,可不能排除日後死者家屬會用什麼方式來麵對醫院。

臨走的時候,那個警察說:一旦有什麼事情發生的話,警方會盡力調解。

雖然警察說了一句那樣的話,可江國慶的心情一點都輕鬆不起來,神經就像一根緊繃的弦。萬一那個人死在醫院裏,死者的家屬找過來,醫院就永無寧日了。當初他把那個人背進醫院時,並沒有考慮那麼多,現在細細想起來,越想越害怕。

那個醫生說:“病人的腹腔剛剛縫合,最好暫時不要動!”

江國慶吃了一驚,原以為幫傷者簡單處理一下,保住傷者的性命,到時候往大醫院裏一送,也就沒有他們什麼事了。現在醫生說不能動傷者,也就是說,那個沒有度過危險期,隨時都有可能死的人,還要繼續留在這裏。醫院隻有這麼一間小手術室,連個條件好一點的病房都沒有,傷者沒有辦法移走。要是還有病人要動小手術的話,怎麼辦呢?

周文華對那個醫生說:“雖然現在病人的身體不宜動,可我們是小醫院,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那個醫生笑著說:“你動手術的時候,可沒有那麼多顧慮!”

周文華說:“那個時候是我對自己的技術有信心,可現在……”

他沒有說下去,但是意思大家都明白。這裏的條件確實簡陋,病人仍在危險期內,留在這裏萬一出現異常情況,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那個醫生說:“在這麼一個小醫院內,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捐血2000多毫升,這份真誠和愛心,足可感動每一個人。如果病人在你們這裏得不到更好的照顧,哪裏還有更好照顧的地方呢?周醫生,如果你們認為缺少什麼東西的話,我們醫院可以提供給你們一些幫助!”

“那就太好了!”周文華高興地說,他擔心的就是這個。聽完那個醫生的話,他一口氣接連說了好幾樣東西。這些東西都是醫院對一個尚未度過危險期的病人,所必須配備的。

聽了周文華的話後,那個醫生露出為難的神色,說:“實在對不起,你說的這些儀器我們沒有辦法答應你,因為醫院有醫院的製度,很多設備是不可能外借的。不過這種情況屬於特例,我回去後會向上麵說說看,盡量幫助你們!”

說了等於白說,周文華抱著一線希望,“那就麻煩你們了,如果沒有那些設備的話,我擔心那個病人會出現意外!”

兩個醫生離開的時候,無比遺憾地說:“能夠留下的,我們都已經給你留下了。不過你們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其實也沒有留下什麼,就一個氧氣瓶,還有一些輔助器械。周文華能夠理解這兩個醫生的心情,這已經是他們最大能力的幫助了。他點了點頭:“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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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醫生離開後,周文華問江國慶:“江總,你守了一夜,去休息吧?”

正說著,祝躍進和劉文輝上來了,祝躍進對他們說:“江總,周院長,你們倆辛苦一夜了,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交代給我們就行了!”

這種情況下,江國慶哪裏還有心情去睡覺?他必須等到那個病人度過了危險期才行!既然江國慶不願意去休息,周文華隻得陪著,更何況一旦病人的情況出現異常,他是唯一一個可以采取搶救措施的人。他這麼做,是不想其他的醫生卷入這件事而受到連累,他和江國慶一同承擔醫療事故的後果。

他一看手表,已經是8點多鐘,想起答應過高天福的事情,要給他原來的原來的同事打個電話。當他打完電話後,見劉文輝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

他問:“劉總,找我有事嗎?”

劉文輝有些奇怪地問:“周院長,你剛才在電話裏說的那個高老板,是不是就是那個高胖子?他怎麼得了那種病呢?難怪上星期和他吃飯的時候,總覺得他好像有什麼事,連酒都不喝。其實那些病很多大醫院都能夠治,他沒有必要跑到內地去的!”

高天福確實長得又矮又胖。

既然劉文輝已經猜到了,周文華也沒有必要再解釋,隻說:“那是人家的隱私,千萬不要胡亂說出去。”

劉文輝顧自笑了一下,說:“我知道,這種事情是不能說的,好歹高老板也是有身份的人……”

他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極不情願地接聽:“你別說了,我這幾天不是忙嗎?這樣吧,今天下午,就今天下午,好的,好的!”

掛上手機,他對周文華說:“一個朋友,老約我見麵,說是有什麼好生意要做,我都煩死她了!”

對於劉文輝的私事,周文華向來不關心的,他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哦,我差點忘了!”劉文輝小聲問:“那個人還在我們醫院裏呀?聽說還沒有度過危險期,萬一出事了可怎麼辦呢?要不我找幾個人把他送到大醫院去,大不了貼點醫藥費,總比死在我們這裏強呀!”

周文華說:“這種事情你去問江總吧!”

劉文輝說:“我要是能夠找他說的話,就用不著來麻煩你了!周院長,這可關係到我們整個醫院!我姐夫最聽你的話,你去幫忙說說?怎麼樣?算我求你了!”

周文華問:“你要我怎麼說?從昨天晚上開始,江總就已經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你說送走,送到哪裏去?他現在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哪家醫院敢收?”

劉文輝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就像死了老娘一般:“這麼說的話,我們醫院就算沒有被別人整垮,萬一他有什麼意外,也會……”

周文華沒有說話,在某種程度上,可以這麼考慮。

外麵傳來尖利的警車聲,劉文輝衝到窗前望去,隻見一輛警車呼嘯而來,後麵還跟著一輛豪華奔馳轎車。

他的眼睛頓時瞪大了,低聲說道:“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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