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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愛凝天大愛凝天
吳學華

第四章 同行的陽謀

劉文輝從B超室出來後,並未去他樓上的辦公室,而是直接下樓,來到醫院的門口。

一輛黑色的捷達從醫院門口旁邊的巷子裏駛過來,在他的麵前停住,從車窗內探出一個女人的頭來:“怎麼樣?劉總,沒有問題吧?”

劉文輝走上前低聲說:“我是什麼人?我辦的事難道還有什麼問題嗎?羅小姐,不過他好像知道我們之間的事了……”

他的話沒有說完,似笑非笑地望著那張迷人的臉蛋。

坐在車內的女人叫羅燕,是一家藥品公司的營銷副總,人長得很漂亮,路子很廣,也非常有本事。

民營醫院在采購一些藥品的時候,必須經過一些部門的審批,而且價格不菲。劉文輝剛剛通過她的關係,進了一批藥,並且價格非常低,低得出乎他的想象,令他不敢相信。可不管怎麼說,藥品是實實在在地進了醫院的庫房,而且他也檢驗過了,藥品並沒有什麼問題。畢竟人命關天,他也知道偽劣藥品會給醫院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所以對那些藥品的質量把關這塊,還是不敢亂來。

既然藥品沒有問題,那麼問題就一定是出在人身上,所以他想弄清楚。

“你認為在這裏說話方便嗎?”羅燕將頭一擺,示意劉文輝上車。

劉文輝上車後,捷達車的屁股後麵冒出一陣白煙,很快駛了出去。

院門口發生的這一切,早已經被三樓坐在窗邊的胡長新看在眼裏,他望著遠去的小車,眼中出現一抹憂慮之色。

劉文輝做的那些事並沒有瞞過他,藥品進了醫院的倉庫,卻沒有衛生部門的批條,一旦被有關部門發覺後追究起來,醫院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作為院辦主任,他有義務維護醫院的利益。

一些政府部門限製的藥品,成本都比較高。像其他民營醫院一樣,誰都想盡量降低成本,也不怪劉文輝會另想辦法。有時候去衛生部門那裏提貨,一時間拿不到藥的情況還是有的,總不能因為沒有藥,醫院讓病人那麼幹等著吧?

劉文輝走後,胡長新下樓去倉庫查看了那批藥品,從中抽出一些來檢驗,待檢驗結果證實沒有問題後,命人將那批藥分批藏起來,倉庫裏隻留下一小部分。這樣的話,一旦有關部門來查,就說是上批藥沒有用完的。

做完這一切,又對倉管囑咐了一番,他才長長籲一口氣。在應付有關部門定期核查藥品的問題上,他要有經驗得多。

可百密終有一疏,若劉文輝經常這麼搞下去,終有一天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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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B超機終於被修好,可以正常顯影了,可那些等著照B超的病人,已經走得一個不剩。

李秋生實在困得不行,交代完朱清清在操作時該注意的一些問題後,疲憊地離開醫院,沿著醫院左側的巷子,走進了旁邊的一個居民區。

醫院在居民區的一棟樓裏租了兩層,作為醫院員工的宿舍。這樣上班的地方離住的地方很近,用不著像一些上班族一樣,上下班去擠公交車,把自己累個半死,一天有好幾個小時都浪費在路上。

李秋生一步一步地挨上樓,碰到耿二貴提著兩個塑料筐從上麵下來。

耿二貴一見李秋生的樣子,笑著說:“呦喝,修了兩個晚上的B超機,就把我們的李大師傅累成這樣子了?”

他們倆住在同一間宿舍裏,關係挺不錯的,都是年輕人,平常說話聊天也沒有什麼顧忌。有一次聊天,耿二貴把他小時候尿床的事說出來,成為宿舍裏幾個人的笑談。

李秋生靠在欄杆上,有氣無力地說:“二胖,要不你去試試?”

耿二貴的身體比較肥胖,大夥都叫他耿二胖。醫院在成立的時候,江國慶就考慮到了大家吃飯的問題,在外麵吃盒飯不但缺乏營養,而且很不健康,便招了耿二貴和另一個廚師來,專門負責大家的飲食。由於醫院的員工來自不同的地方,每個人喜歡的菜式不同,所以江國慶一再交代,在飲食的調配上,盡量做到多樣化,符合大家的胃口。

耿二貴嘿嘿地笑了一下,“做菜我在行,擺弄那些東西我可外行。你想吃點什麼?我順便買點就是。”

“我什麼都不想吃,隻想睡覺,”李秋生說:“你怎麼又去買菜呀?”

耿二貴說:“那麼多人吃飯,上午買的菜隻夠中午的,下午還要再去買。”

李秋生問:“幹嘛不上午一次性買回來,省得下午再去?”

耿二貴湊近李秋生說:“廚房裏就兩個人,買那麼多搬得回來嗎?”

李秋生點了點頭,看著耿二貴顛著大肚子下去了。上樓後衝完涼,回到宿舍倒在床上很快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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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江國慶見B超機已經修好,忙吩咐李秋生去休息,順便叫周文華他們幾個院領導一起開個小會,盡量做好這段時間的防範工作,千萬不能出事。

剛上樓梯,他的手機又響起來,裏麵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江老板,聽說你向黃總貸了100萬?他的錢可不是那麼容易拿的,那家夥的手黑得很……”

這種帶著濃厚閩南方言的普通話,他當然知道是他的老鄉高天福,便回答道:“誰像你高老板財大氣粗呢?沒有辦法,我想先買些機器,盡快把專科醫院給申報下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聽人說的!”高天福說:“他還想借錢給我,我沒敢要!”

江國慶說:“聽說你的醫院現在做得不錯哦,怎麼樣,介紹點經驗給我?”

高天福苦笑了一下:“江老板,你別說風涼話,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出了幾件事後,我這裏一天還不到10個病人,再這麼下去的話可要關門了。我聽劉總說,你們醫院近段時間很不順,好像有什麼人跟你過不去?”

高天福經營的那家民營醫院,剛開始的時候還不錯,可沒多久問題就出來了,由於他片麵追求利潤,治療費和藥價高得嚇人,加之招聘的醫生良莠不齊,有的隻會看個小感冒,對一些病症束手無策,胡亂給病人開藥。幾個月前還出了一宗醫療事故,還好沒有死人,花了一些錢,病人家屬也就算了。

民營醫院最怕的就是出事,事情傳出去,信譽受到很大的影響,來醫院看病的病人越來越少。

江國慶說:“你高老板好像還挺關心我的!”

高天福說:“那當然,我們是老朋友了,有是同行,不關心你關心誰呢?我還聽說你想把醫院轉出去?”

“有這個意思!”江國慶說:“難道你高老板感興趣?”

高天福說:“想是想,可惜我沒有錢,再說我一個醫院都沒做得好,又怎麼敢做兩個呢?也不怕你知道,我也正在申報專科醫院。光買機器就花了200多萬,還不包括裝修和一些亂七八糟的費用,算起來要上百萬!”

江國慶“哦”了一聲,心中想道:那個陌生人的電話剛打過來沒多久,高天福就來電話了,也似乎巧得太不可思議了,難道高天福才是那個要整死他的人?可是高天福說得也有道理,連一家醫院都做不好,怎麼敢做兩家呢?

高天福說:“既然你要轉給別人,怎麼還想著報專科醫院的事呢?”

江國慶說:“要是能報批下來的話,專科醫院可比我這小社區醫院值錢多了!”

“那是,那是!”高天福說:“如果你真的要轉讓的話,我倒可以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或許他出的價錢比別人高!”

江國慶說:“那好!你什麼時候約他見一麵,大家談一談!”

狐狸最終是要露出尾巴的,那個整他的人,也有些等不及了,辛辛苦苦折騰一番,到時候長安醫院被別人轉了去,豈不白忙活了?

電話那邊的他高天福低聲說:“江老板,我想求你一件事,你可別不幫我?”

“要我怎麼幫你?”江國慶問。都是老鄉,又是同行,平日裏也經常見麵,交情還不錯。

高天福說:“在電話裏說話不方便,這樣吧,我晚上約你吃飯,就到上次我們見麵的那家潮州菜館,把你的那個院長帶來,我們一起聊聊!”

掛上電話後,江國慶有些納悶了,求他幫忙的話,為什麼不在電話裏說清楚呢,而要神神秘秘地請他吃飯,並要他帶上周文華。不知道高天福的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晚上七點多鐘,江國慶帶著周文華,來到位於天河南路的一家潮州菜館,進到二樓的一個包廂裏,見裏麵隻有高天福一個人。

“來來來,坐,坐!”高天福見他們進來後,忙熱情地招呼他們坐下,並吩咐上菜。

江國慶坐在高天福的旁邊,認識高天福這麼久,也一起吃過許多次飯,還是第一次見他沒有帶朋友來。

菜很快上來了,都是典型的潮州菜。

江國慶問:“你不是說介紹個朋友給我認識嗎?那個朋友呢?”

高天福說:“不急,不急,到時候他會給我電話的!”

江國慶問:“那是誰呢?也許我認識吧?”

高天福狡譎地笑了一下說:“你懷疑他就是整你的人?”

江國慶也笑了一下,沒有說話,有些話是不需要說得太明白的。

高天福問:“你們兩個要喝點什麼酒?”

江國慶說:“隨便吧!”

高天福便要服務員拿了一瓶四星金六福,說:“我現在不能喝酒,以茶代酒陪你們兩個喝!”

“為什麼?”江國慶覺得很奇怪,今晚是什麼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高天福哪次吃飯不喝酒的,雖然是南方人,喝酒的時候卻像北方人那麼豪爽,好幾次還喝得一塌糊塗。

高天福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服務員,“這裏沒事了,你出去吧,有事再叫你!”

等服務員出去後,高天福把門關上,並擰上了反鎖。

江國慶被高天福的舉動弄暈了,他和周文華都不知道高天福究竟要做什麼,不就是吃頓飯,用得著這樣嗎?

高天福返身坐下,小聲對江國慶說:“江老板,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找你的,你無論如何要幫幫我才行。”

江國慶想了一下,說:“除了錢之外,其他的隻要我能夠幫的,一定會幫你!”

高天福說:“江老板,你這是說哪裏的話,我要是找你借錢的話,早就在電話裏說了。”

他話中的意思是,如果是錢的問題,就沒有必要約來見麵了。

江國慶問:“到底什麼事?”

高天福說:“我記得你原來對我說過,周院長原來在三甲醫院當過泌尿科主任,專門治療那種病的,我想請他幫我看看……”

江國慶笑起來,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他說道:“高老板,你醫院裏那麼多醫生,怎麼不找個人替你看看呢?”

高天福有些難為情起來,說:“我這個也不是一般的病,如果我能夠找他們的話,還用得著麻煩你嗎?”

周文華似乎想到了什麼,對高天福說:“高老板,能不能把你生病的地方給我看看?”

高天福猶豫了一下,當著江國慶的麵脫掉褲子,露出了下身。

周文華仔細看了之後,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高天福說:“半個月前,我自己也用了一些藥,可不管用,你看,現在越來越厲害了,我也不敢去別的地方看,怕被熟人看到,所以就麻煩你了!”

江國慶雖然已經看出是什麼病,但還是問了一句,“是什麼病?”

周文華說:“梅毒,已經二期了!”

高天福說:“上個月我和幾個朋友去一家夜總會玩了一下,當時喝多了酒,也就沒有注意,糊裏糊塗就上了一個小姐,媽的,我以前每次都做保險的,沒想到這一次不做就中標了!”

周文華又看了一會,要高天福穿好褲子,說:“高老板,這種病有沒有傳染給你老婆?要治的話,必須兩個人一起治的。”

高天福說:“還好啦,我老婆剛生完孩子,我安排她回老家了!”

周文華見高天福已有四十歲的樣子,怎麼老婆才剛生孩子?他也不好怎麼問,隻得說:“那是最好的!”

高天福急著問:“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快速治愈的辦法?”

周文華認真地說:“我以前也治療不少這樣的患者,最快也要半年的時間。不過現在的科技一年比一年發達,每年都有不少新藥推出,要想盡快治愈,應該不難。可這種病被治愈後,病毒仍在人體內,複發率很高,會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患者會複發,臨床會對患者有一個觀察期,一般為三年到五年……”

周文華說話的時候,高天福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也越來越蒼白。

江國慶見高天福那樣子,忙說:“高老板,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啦,周院長不是說現代的科技一年比一年發達嗎,現在出來那麼新藥,一定能夠很有效地控製那些病毒,複發率當然也會低!周院長,我說的對吧?”

周文華明白江國慶的意思,是不想讓高天福那麼害怕。得了那樣的病,無論是誰,都會從心底裏感到恐懼。他朝高天福點了點頭,說:“是的,隻要不是艾滋病,一般來說都不難治愈,觀察期也對一些患者而言,請問你是什麼血型?”

高天福說:“AB型!”

周文華說:“AB型的人對梅毒的病原體有一定的抵製作用,一般複發的病人大多是O型的,我想你的複發可能性不大!”

他之所以說這番話,為的安慰高天福。

聽了周文華的話,高天福的臉上恢複了一些血色,殷勤地說:“來,江老板,周院長,吃菜,吃菜,等下吃完飯,我就跟你們去!我約你們來,就是想你們替我治病的,說實在的,我不想去別的醫院,那裏都有我的熟人,我怕……”

“高老板,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不一定要在這裏治療,也可以去別的地方。”江國慶說。他能夠理解高天福的心情,性病被人們俗稱為“臟病”,受世俗觀念的影響,得過“臟病”的人,是被人看不起的。在現實生活中,某個人一旦被人知道得過性病,其身邊的朋友也會漸漸地疏遠。所以得了那些性病的人,在心理上都存在一定的陰影,大多都不願意去大醫院,寧可暗中找一些私人診所解決,結果病沒有治好,冤枉錢倒花了不少。

他以前看過一份報紙,說的是一個得了尖銳濕疣的男人,在治愈後不但失去了家庭,而且失去了朋友,成了孤家寡人,沒有人理睬,誰都不願意和那人多說一句話,那人就這樣像一塊抹布一樣被社會所拋棄。那人最終無法忍受這種孤獨和苦惱,將怨恨發泄到那些賣淫女的身上,在殘殺了四個賣淫女之後被警方抓獲。

結局是可悲的。可並沒有多少人意識到,逼著那個男人去殺人而走上絕路的,並不是賣淫女帶給他的“臟病”,而是世俗的觀念。

世界上很多東西都可以改變,最難改變的,就是世俗的觀念。

他對來醫院就診的病人做過調查,90%以上的病人信賴公立醫院,隻有5%的病人認為隻要醫術好,什麼醫院都無所謂。而這些來醫院看病的病人,都以為這裏是社區醫院,並不知道是民營性質的。

也就是說,在很大程度上,醫院還頂著一個公立社區醫院的名頭。

周文華見江國慶那麼說,也趕緊說:“要不這樣,我有一個原來的同事,調到湖南那邊去了,你去那邊治療,應該沒有人認得你!”

高天福看到了希望,馬上拿出手機遞給周文華:“那就麻煩你現在打電話,我今天晚上就過去!”

“這個時候他已經下班了,”周文華說:“要不你先過去,明天一上班我立即打電話給他!”

“也好,也好!”高天福收起手機,招呼他們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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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已經是晚上10點鐘,分手的時候,高天福一再對江國慶他們說:“現在就你們兩個人知道我的這件事,可千萬要保密呀!”

江國慶微笑著說:“高老板,你放心吧,就我和他兩個人知道,絕不會有第三個人!”

江國慶和周文華離開潮州菜館,兩人打了一個的士,直接回長安醫院。車行沒多久,江國慶就接到一個電話,接完電話後,他對周文華說:“你猜是誰打來的?”

周文華雖然和江國慶的接觸比較多,可對江國慶的社交人際關係並不了解,他見江國慶這麼問,便猜測道:“是那個整我們的人?”

江國慶笑著說:“你猜錯了,他和你見過麵的,是個書生氣十足的年輕人,還是什麼醫科大學的研究生呢!”

“是唐學慶?”周文華一下子記起了這個名字,想起了那個來醫院麵試的書呆子,當時江國慶已經麵試過了,覺得很不錯,才帶來給他見見麵,讓他定奪!

那個書呆子戴著一副度數很深的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拿出一大摞各種證書後,說要想攻克一個男性泌尿性疾病的課題。已經研究好幾年了,由於所在的醫院不讓他繼續研究下去,一氣之下選擇了離開。

唐學慶的要求很簡單,就是要給他一個單獨的研究科室,配備一些必要的儀器。

他問了唐學慶一些泌尿性疾病的知識,回答得都很專業,具備一定的臨床經驗,也很有獨到之處。來醫院麵試的那麼多醫生,很多都是半吊子的江湖遊醫,兩三下就被他給打發了,雖說也有一些不錯的,可人家要求的條件太高,也沒有辦法答應。人才招聘本就是一個雙向選擇的過程,隻要一方認為不行,就兩個字:走人!

他很欣賞唐學慶,可醫院暫時不具備泌尿性疾病研究的條件,當他看著唐學慶悵然若失地離去時,內心也感到極為惋惜。在他麵試過的人當中,這是唯一讓他最有印象的人。

江國慶笑著說:“他說他現在在同德圍那邊的一家小旅社門口,想和我見麵!”

一個多小時後,在同德圍一家叫風和順的旅社門口,江國慶和周文華見到了提著一個舊帆布包的唐學慶。

和幾天前相比,唐學慶幾乎變了一個人,若不是那副厚厚的眼鏡與那個裝滿證書和醫學資料書的帆布包,周文華幾乎認不出來了。蓬亂的頭發,疲憊的臉上長著一寸多長的胡渣子,那件灰色的西裝不知道到哪裏去了,外麵套了一件滿是汙垢的黑色夾克。

一個男人從旅館裏出來,將一個裝著洗漱用具的塑料袋丟在唐學慶的麵前。

唐學慶尷尬地望著他們兩個,說:“我還以為這邊會有一家適合我的醫院,結果找來找去都找不到!”

江國慶上前替唐學慶提起帆布包,說:“走吧!”

唐學慶跟在江國慶的身後,說:“江總,我想通了,首先要解決生活的問題!”

那個從旅館裏出來的男人在他們後麵叫道:“哎!他的房錢沒有交呢!”

周文華轉身問:“多少錢?”

“15塊!”

唐學慶扭頭叫道:“不是一天10塊錢嗎?”

那個人說:“過了中午12點就加收半天的房錢,這個規矩你懂不懂呀?你說你出去搞錢,搞到晚上還不見一分錢……”

周文華丟了15塊錢在地上,扯上唐學慶就走:“跟那種人囉嗦什麼?”

“周……周院長……真是不好意思,”唐學慶呐呐地說:“隻要你們留我,我會好好幹的!”

江國慶說:“等醫院發展了,我會成立一個科室,讓你專心搞你的研究!”

上了的士,他坐在唐學慶的身邊,一路上聽到唐學慶的肚子咕嚕咕嚕直響,快到醫院時,要車子在路邊停下。

坐在前麵的周文華問:“江總,怎麼不直接去醫院?”

江國慶說:“先帶他去吃點東西!”

下了車,走過一條街道,對麵就有吃宵夜的大排檔。

唐學慶說:“原來我身上還有一些錢的,昨天被人搶走了!我用最後的五毛錢打了你的電話……萬一不行的話,我打算去工地幹活!”

周文華說:“這邊的治安很不好,經常有人被搶劫,我們醫院的人出來逛街,都是幾個人一起……”

唐學慶連連點頭,“我早知道這邊很亂,可沒想到會這麼亂!前天有一家職業介紹所,收了我兩百塊的介紹費,說是把我介紹給一家很好的醫院,可去那裏一看,就是一家小診所。我回頭找那家職業介紹所,可他們不但不退錢,還把我打了一頓!”

周文華問:“你為什麼不報警?”

唐學慶說,“我打了110,可他們來了之後,隨便問了幾句就要把我帶走,說是在這裏超過7天就要辦暫住證,後來還是職業介紹所裏的人說了話,警察才沒有把我帶走!”

周文華笑起來:“那你還得感謝他們嘍?”

唐學慶無奈地說,“我有什麼辦法,抬頭認不得半個人,來這邊已經一個多月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我的醫院,錢都花得差不多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你們那裏不錯……”

江國慶笑了笑,並未說話。吃宵夜的時候,他看著唐學慶那狼吞虎咽的樣子,估計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他本想叫李秋生一同出來吃,考慮到李秋生這兩天為了修那個B超機,太累了,人一定還在睡覺,便沒有打電話回去。

吃完宵夜,他又叫人做了一個辣子雞和紅燒狗肉,打包好等下帶回去,放在李秋生的宿舍裏。這兩道菜放一天都不會變味,隨便什麼吃都行。

三個人往回走著,來到離醫院不遠的一條巷子口,這條巷子的左邊是水溝,右邊是居民區,有一排圍牆隔著。巷子兩邊的路燈壞了,一直都沒有人來修。一眼望過去黑咕隆咚的,隻有右邊的居民樓透出微弱的光線,勉強可以照見腳下的路。

前段時間這裏就有人被搶劫,單獨一個人這麼晚是不敢走的。

他們剛走了沒有多遠,聽到前麵傳來兩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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