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溫語起得很早。
她徑直走向臥室,從衣櫃頂層取下那個已經積灰的木盒。
打開蓋子,裏麵孤零零地躺著一張卡片。
手機又震了一下。
是一夜未歸的傅硯修發來的:“那麼多和好券,我再用一次,最後一次。”
溫語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很久,然後拿起打火機。
火苗躥起來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卡片很快變成了一小撮灰燼。
原來,他不知道,他早就用完了婚禮當晚說永遠不會用到的和好券。
溫妍已經哭不出來,她的心隻覺得麻木。
床頭櫃抽屜裏,放著一份已經有些發黃的離婚協議。
傅硯修在婚禮當晚簽好給她的,說這是給她的“安全感”。
溫語翻開協議,在簽名處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
她把離婚協議裝進文件袋。
民政局八點半開門,她是第一個到的。
工作人員接過文件,推了推眼鏡:“有一個月冷靜期,下個月的今天才能正式辦理離婚。”
“我知道。”溫語點點頭。
走出民政局時,她沒注意到躲在綠化帶後的攝像機。
直到閃光燈突然亮起,三四個記者衝上來把她團團圍住。
“溫小姐,您是來辦離婚的嗎?”
“聽說傅總在外麵金屋藏嬌,您為什麼能忍到現在?”
“這次是因為那個秘書嗎?”
她後退兩步,後背抵上冰冷的石柱。
記者們推搡著,混亂中有人扯到了她的頭發,拽的她一個趔趄。
“我們......”
溫語剛開口,一陣刺耳的刹車聲打斷了她。
黑色邁巴赫粗暴地停在路邊,傅硯修快步衝過來,一把將她拉到身後。
“拍夠了嗎?”他聲音冰冷,“今天誰要是亂寫一個字,就等著收律師函。我和我太太感情很好,不要造謠生事。”
溫語被他護在身後,鼻尖縈繞著他慣用的那款古龍水味道。
有一瞬間,她恍惚回到了三年前,傅硯修也是這樣擋在她前麵,嗬退那些騷擾她的逼債人。
記者們悻悻散去。
傅硯修這才轉身,眉頭微皺:“你沒事吧?”
溫語剛要說話,就看見邁巴赫的車窗降下一半,阮眠蒼白的臉露了出來。
傅硯修立刻快步走過去:“幸好你沒下車,不然被拍到就麻煩了。”
溫語怔住了,原來他的保護,是為了她。
“上車吧。”傅硯修頭也不回地說。
車停在別墅前,溫語自己開門下了車。
“你家那邊環境太差了,你搬過來住吧。”傅硯修對阮眠說,然後拉著她走到大門前,抓起她的食指按在指紋識別器上。
“要這樣,”"傅硯修半環著阮眠,手把手帶她操作,“先按指腹,再慢慢滾動到指尖。”
阮眠小聲驚呼:“我、我弄不好。”
“沒關係,多試幾次。”傅硯修的語氣裏帶著前所未有的縱容,“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想什麼時候來都行。”
溫語的心猛地一痛。
他居然親手為阮眠打開家門。
這棟他曾經跪在地上發誓“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房子。
“滴,指紋錄入成功。”傅硯修揉了揉阮眠的發頂:“真聰明。”
他轉身看到僵在原地的溫語,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對了,你上午民政局附近幹嘛?”
溫語張了張嘴,剛要說自己已經提交了離婚協議,阮眠突然捂著胃蹲了下去:“硯修,我胃好疼。”
“是不是又沒吃早飯?”傅硯修立刻慌了神,打橫抱起阮眠就往裏走,“我給你煮粥。”
溫語咽下那句話跟著走了進去。
廚房裏,傅硯修熟練地係上圍裙,那條她送的印著“世界第一好老公”的圍裙。
他淘米、切薑絲的動作行雲流水,這些都是曾經為了她的胃病特意學的。
“一起吃吧。”傅硯修看著溫妍,嘴角帶著笑,“你胃痛,早上是不是也沒吃東西?”
溫語鼻尖一酸,坐在餐桌前。
她看著傅硯修吹涼粥喂給阮眠,阮眠皺著臉推開薑絲,傅硯修寵溺地笑笑,很自然地夾起來吃掉。
就像以前對她做的那樣。
“太燙了。”阮眠嬌聲抱怨。
傅硯修立刻把勺子送到自己唇邊試溫度。
溫妍猛地站起來,“我上樓了。”
她幾乎是逃進臥室的,反手鎖上門。
背靠著門慢慢滑坐在地上時,溫語才發現自己抖得厲害。
床頭還掛著他們的婚紗照,照片裏兩人笑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