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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兵北京兵
費城的貓

7、反常

我們分隊長定好國慶節結婚。

八月初的一天,我們的院子裏來了一個女人,當時我和何澤民正好要出去,我們在院子門口碰上了她。

她不算年輕了,高高的個子,不胖不瘦的身材,膚色特白,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她是來找分隊長的。

“你是?”我問。

“我……”她剛一開口,就被邊上的何澤民打斷了。

“你是我們副中隊長的妹妹吧?”何澤民突然很熱情地對她說,“沒錯,我見過你的照片。來,我帶你去。”

我奇怪地望著何澤民,心想這小子是怎麼了?他什麼時候對人如此熱情過?想回家想瘋了?開始拍領導馬屁了?

那個分隊長的妹妹的表情也很奇怪,她好像沒有明白何澤民的話,一臉的迷茫。

何澤民二話沒說,搶過她手上的包就走,她就這樣被何澤民帶到了我們分隊長麵前。

分隊長見到她,明顯地愣住了。

“你……。”

“副中隊長,怎麼了,連自己的妹妹都不認識了?”何澤民很大聲地嚷著,我就奇怪他為什麼要用如此誇張的聲音。

我們的分隊長好像是想起來了,他看了一眼何澤民,驚異的表情消失了。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何澤民的表現反常,但是反常在哪裏,為什麼反常我卻一時半會說不出來。

那個女人被安置在了我們分隊的院子裏的來隊家屬宿舍,離我們宿舍隻隔了兩扇門。

那天晚上,我不知為什麼鬧起了肚子,那肚子是一陣陣的痛,害得我不停去衛生間。於是我決定去團部衛生院去看一下,結果被他們按住掛了近兩小時的鹽水,說是不掛就要脫水。

我從衛生院回來時,已經很晚了,我路過分隊長妹妹的那個房間,發現裏麵竟然還亮著燈,房間的窗子沒有關,窗簾被一陣風吹了起來,天啊,眼前出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景象。

那景象讓我基本是徹夜未眠,我想了一個晚上還是覺得不正常。

哥哥妹妹能如此親熱嗎?

我家那個黃毛大腦袋的丫頭會坐在那抱住我的腰嗎?

我會站在那抱住她的頭嗎?

一想到這我渾身就起雞皮疙瘩,這是不可能發生的。我家那個大頭娃娃要是這樣做我一定會做惡夢,我要是那樣做她一定會用腳踢我。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他們就這樣,一個坐在床前一個站在她的麵前,一個抱著一個的腰,一個抱著一個的頭。

到底怎麼回事?我認為答案在何澤民那裏。

“起來!”我來到何澤民的床前,將他推醒。

“到點了?什麼呀?這才幾點啊?吃錯藥了你?”

“小聲點,快點起來,我在外麵等你。三分鐘啊,不來後果自負!”我威脅完了就閃。

這小子還真來了,我們去了空無一人的操場。

“說吧,怎麼回事?”我恨恨地說。

“什麼怎麼回事?你小子拉肚子拉出精神病了?”他也一肚子氣。

“你有妹妹嗎?”

“沒有!”

“有姐姐嗎?”

“有三個!”

“你姐姐會抱你嗎?”

“抱我?當然會抱!我就是幾個姐姐抱大的。你小子真是吃錯藥了?!這半夜三更的把我叫到這來和我討論這個問題?你沒事吧?”他伸出他的手與我的額頭碰了一下,“沒燒啊?”

我沒好氣地把他的手給擋開:“少廢話!我是說你現在,你姐姐還會象……象……象那個啥來抱你嗎?”一時想不起用什麼字眼,我竟然結巴起來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何澤民不笨,他開始有點明白我的意思了,“你看到什麼了?”

“你怎麼會看過分隊長妹妹的照片?”

“我怎麼就不可能?我跟了他快五年了!”

“昨天那個女人真的是他的妹妹?”

“別嚷嚷,小聲點!你到底看什麼了?”

“就那事,分隊長和她妹妹做了那個、那個保爾和冬妮亞才會做的事。”我終於想起一個確切的代名詞了。

“保爾?冬妮婭?”何澤民重複了這兩個名字,他徹底明白了。

“怎麼回事?你不會說你姐姐也會半夜三更地跑到你的床前做保爾和冬妮婭才會做的事吧?”我沒好氣地追問道。

“當然不會。”他歎了口氣,無奈地蹲下了身子。

我也蹲了下去:“告訴我真相,那女人不是分隊長的妹妹,對不?”

“是的。不是他妹妹,是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女朋友不就是未婚妻嗎?”

他看了我一眼,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苦笑:“我說你小子閑的沒事看那麼有文化的書幹什麼?你說你都知道冬妮婭了,你怎麼還沒整明白女朋友和老婆的區別?”

見我一臉的茫然,他隻有再次歎氣的份。

“告訴你吧,你想聽我就告訴你。但是你要保證不說出去,如果你要是說出去了會害死我們隊長。你知道嗎?”

“我保證!”別的我保證不了,害隊長的事我是肯定不會去做的。

“隊長早就有未婚妻了,就是她,他們是大學的同學。”

“哦,那為什麼不結婚呢?”

“組織上不準。”

“組織上不準?婚姻不是提倡自由嗎?”

“她的父親好像是在國外,政審通不過。”

“你怎麼知道的?”

“有一次隊長喝多了,告訴我的。四年前吧,很久了。”

我終於想明白了,她就是我的分隊長的冬妮婭。

蘇聯的保爾和冬妮婭沒能結婚,是冬妮婭不要保爾了,因為她是資產階級,她不想成為無產階級。

我們的分隊長和他的“冬妮婭”不能結婚,是組織上不讓他的“冬妮婭”成為無產階級。

所以分隊長這麼大年紀了還不結婚,所以給他介紹那麼的對象都不成,所以副處長會在飛機上警告他,所以他現在一定要結婚了。

這個推論在事實上好象不完全對,但是在邏輯上好像是對的。

我容易嗎我?一個十八歲還不到的那個時代的男孩,一個在這方麵所接受的信息比現在八歲兒童還少的我,能想明白這麼複雜的事,我容易嗎?

我從心裏同情我的分隊長,因為在看那部小說的時候,我就對保爾沒和冬妮婭在一起很不舒服,其實保爾愛的是冬妮婭。

愛是什麼?我說不清,但是喜歡是什麼,那是誰都會明白的事。

分隊長一個城市出來的大學生,他會喜歡那個“供銷社”?他們能說一樣的話嗎?他們能想一樣的事嗎?

噢!可憐的分隊長!

分隊長的冬妮婭和分隊長是同學,是大學的同學。那他們的相識一定也很浪漫吧?

那個大學裏一定有個什麼湖吧?就和北大和清華一樣,好像大學裏都有湖。

他們也是在湖邊認識的吧?分隊長可能不是在鉤魚的時候認識她的,可能是在看書的時候。可能也是在黃昏,可能也是在那湖水泛著金色的夕陽之下。

天啊,那一定是非常浪漫的,一定是非常美好的。

分隊長和那個“供銷社”有那種浪漫嗎?分隊長和“供銷社”有那種美好嗎?

不一定啊,保爾和他的夫人好像也沒有什麼浪漫,可他們最終的生活好像也還行。

天啊!頭痛!我想這些事幹什麼?

那個女人隻住了一個晚上就走了,再過一個多月分隊長就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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