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過幾天,我就奉命去一個特別的地方見一個人,無線電分隊的我們同期的兵――朱立民。
“哈哈,原來你小子也挺要求進步的嘛。”他一見我就笑了。
“胡說!有我這麼要求進步的嗎?”我白了他一眼。
“那怎麼讓你來接我的班?不是你主動要求的?”
“我才沒要求呢,是一種懲罰,知道嗎?”我沒好氣地說。
你們說我能有好氣嗎?我不就是掉了個扣子嗎?憑什麼就讓我來找朱立民?
對了,忘記介紹了,那時我們國家物質十分不豐富,人們信奉自力更生自給自足,所以軍隊裏都時興養豬,我們中隊也養了十來頭豬。
我們一個中隊有五個分隊,這養豬的活是由五個分隊輪流擔當的,一個月一個分隊,輪流出一個人,這個月輪到我們分隊,分隊長連想沒想就決定了:“通知賈小兵。”
大爺的!我一不是朱立民這種積極要求進步的人,二又不是我們分隊唯一的新兵蛋子,憑什麼呀?不就是一顆扣子嗎?
我是帶著抵觸情緒去見那些豬們的,看著他們邊吃朱立民準備好的美食,邊滿意地哼哼著,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其實啊,這活挺不錯,我都不想走了。”朱立民邊幹著活邊對我說,“每天想什麼時候起床就什麼時候起床,想什麼時候吃飯就什麼時候吃飯,就這點活,舒服著呢。”
“舒服你為什麼不繼續幹下去?”我恨恨地說。
“哈哈,別想不通了,勞動是可以鍛煉人的。告訴你吧,親愛的賈小兵同誌,每天早上要去炊事班把前一天泔水桶裏的東西收起來,然後放在那邊的大鐵鍋裏,放上些爛菜葉子和糠攪和一下,再把這鍋東西給煮一下,放涼,也別太涼,就可以給豬們吃了。
“它們的食堂不在豬圈裏,你要把它們放出來,那邊有豬食槽。記住了,這些豬可是軍豬,所以要讓它們守紀律,吃飯時不能讓它們的前蹄進槽,你要用木棍經常修理它們,它們記性不太好。
“在它們吃的時候,你要起豬圈,這活比較累,要把圈裏的東西清理到圈外,再鋪上層幹淨的土,明白嗎?就象我現在這樣做。
“起完圈後,你再把吃飽了的豬們趕進圈,然後就基本完成任務。兄弟,勞動是光榮的。”
朱立民帶了我兩天,就樂顛顛地跑了,他又能對著那些幹幹淨淨的無線電了,再也不用拿個木棍去修理軍豬們了。
我正式上崗的第一天就不順利,煮豬食這活不算難,可要把煮好的豬食用一根扁擔挑到一百米外的豬圈,好象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那副扁擔是人挑的嗎?朱立民在他們家是不是就會挑扁擔啊?我怎麼根本就無法把那兩個桶給挑起來呢?
琢磨了半天,是不是那桶裏的東西太多了?於是我又把裝進桶的豬食再倒出來一些,一試還是不行,再倒出一些,總算是搖搖晃晃地可以走了。
也許是我來晚了,那些豬們一見我就齊聲歡叫起來,我第一次發現原來豬們的叫聲是可以這麼嘹亮。
我把豬食倒進豬槽,由於第一次沒有經驗,再加上被那些嚎叫聲吵昏了頭,我竟然將三個圈的十多頭豬全給放了出來。
由於我挑來的豬食少得可憐,十來頭豬為了能爭到一口食,不要說前蹄了,就連後蹄都進了豬食槽,豬場的秩序一下子亂了,一時間出現了不少的險情。
豬食槽第一個被踩翻了,然後是豬們開始了一場群歐,最後是豬們全都衝出豬場,成功越獄。
我傻了,麵對那個眼前的局麵,我隻能去炊事班搬救兵。
炊事班的戰友們真不錯,他們全是農村兵,打小就有控製豬的能力,所以在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奮戰,終於將我們的豬全部降服。
“俺的娘哎,俺見過笨的人,可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你得把它們分開,豬力量多大,你不知道這個理啊?”炊事班長是個老兵,追了半天豬累得不行,坐在地上指著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多新鮮啊?我隻聽說過人多力量大。”我也喘得不行,就不管不顧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你看看你,你看看俺們的衣服被你禍害成什麼樣了,俺們還要做飯呢。”
“你說清楚了,這是我禍害的嗎?是它們,是豬!”
“那豬不是你在養啊,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