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拎著破箱子穿過那條油狹小的巷子。
住了七年,我早就不打扮了。
“哎!你那男朋友不是攀上大款了嗎?我前天送餐,看見他和別人進酒店了!”
一個光頭佬衝我吹口哨,唾沫星子差點噴我臉上。
“怎麼樣,跟我吧,哥哥那活兒,比他帶勁多了!”說著,他還真伸手往下摸,一臉猥瑣笑。
這種日子,我過了七年,一分鐘都不想多忍。
我加快腳,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這屋子,七平米,連轉身都困難。行李箱一放,連站都站不直。
我坐在張咯吱響的破床,看著屋子裏是我和方燼一起一點點布置的。
牆角那大片黴斑,我們兩個人爬梯子、拿刷子,一點一點刷的,我摔下來,胳膊脫了臼,疼得直掉眼淚。
後來,我們自己刷的牆,買的廉價布偶,還有那盆快枯死的綠蘿,他說是雜草,我說是希望。
總算像點“家”了。
可現在,什麼都沒了。
我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坐到天黑。
方燼沒回來。
我頭昏腦脹,身上燙得像著了火,什麼都不願意想了,閉眼就睡著了。
一睜眼,陽光刺眼,身後有個人。
我猛地回頭,方燼!
他穿著睡衣,領口敞開,胸肌若隱若現,汗津津的,正一下一下往上頂。
床響得像快散架,角落裏一坨黑影嗖地竄過去,是蟑螂。
我心頭一股火竄上來,“我還在發燒!你他媽有病啊?”
他一愣,這才發現我醒,一臉尷尬:“啊?吵醒你了?我去給你拿退燒藥。”
“樂樂,對不起......你懂的,我這年紀,需求旺盛。”
我卻覺得渾身發冷:“你昨晚去哪兒了?”
他眼神飄忽:“林霖找我,有點事。”
“那你回來怎麼不說一聲?要不是老板告訴我,我連你回來都不知道。你......把我的畫稿全拿走了?”
我沒表情,隻說一張都沒賣出去。以後也不畫了。
方燼臉色暗了一下,立刻又笑了:“沒事寶貝,咱們相愛就行,結不結婚不著急,對吧?”
話音剛落,他又貼上來,熱得像塊烙鐵。
我以為他會問問我的畫,問問我難不難,問我為什麼停筆。
他明明懂我每一張畫裏藏的苦。
我以為,我們是互相懂的那個人。
結果他摟著我說:“你不畫?那我來畫!等下一幅賣了,咱們換張新床墊,到時候舒服多了,我舍不得你受罪。”
門口“咚咚”砸門,隔壁姐們罵開了:“大白天的還幹這事兒?你們是不打算要臉了是吧?!”
我一把推他,推得他差點滾下床。
我惡心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