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
「什麼管控物資?你少在這裏危言聳聽!」
周秀蓮的兒子強撐著站出來,色厲內荏地指著我:「我媽就是拿了你點不要的東西,你怎麼能這麼惡毒地咒我們?」
「咒你們?」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周秀蓮女士,你敢當著大家的麵,說說你都從我家門口”拿”了些什麼嗎?」
我揚起下巴,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整個樓道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第一次拿走的,是一個密封的醫用收納箱,裏麵是我女兒淘汰的玩具,那是我故意放在那裏試探你的。」
「你賣了三百塊。」
「第二次,是一袋密封好的舊衣服,你賣了五百。」
「從那以後,你就上了癮。我每天下班放在門口的回收袋,第二天早上準時消失。小到充電器、舊書,大到微波爐、吸塵器。」
「直到昨天,你偷走了我給我女兒買的生日蛋糕。」
我頓了頓,眼神驟然變冷:「那是我最後的底線。」
周秀蓮坐在地上,臉色由白轉青,她沒想到我記得這麼清楚,連她賣了多少錢都知道。
「你......你血口噴人!」她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血口噴人?」我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文件。
那是我安裝在門框頂部的微型攝像頭拍攝的畫麵。
畫麵裏,周秀蓮鬼鬼祟祟地走到我家門口,熟練地提起那個裝著蛋糕的盒子,甚至還對著鏡頭得意地笑了一下,才轉身離開。
高清的畫麵,清晰的笑臉。
鐵證如山。
「媽!」她兒子發出一聲絕望的哀嚎。
圍觀的鄰居們徹底炸了鍋。
「我的天,還真是她偷的啊!」
「這都叫拿?這是明搶了吧!」
「太不要臉了,連小孩子的生日蛋糕都偷!」
「之前周大媽還在群裏炫耀,說她女兒孝順,給她買了好多新東西,原來都是偷來的!」
議論聲像潮水一樣湧向周秀蓮,她用手捂住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關掉視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261次,周秀蓮,你的貪婪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我給你留了無數次機會,甚至在你偷走那個標有”生化危險”標誌的密封箱時,我都在業主群裏匿名提醒過,說丟失了重要實驗樣本,請拿走的人盡快歸還。」
「你是怎麼回複的?」
我點開業主群的聊天記錄,將手機屏幕轉向眾人。
周秀蓮的頭像下麵,是她當時發的語音,聲音裏充滿了不屑和得意:「什麼年代了還搞這些嚇唬人,不就是個破箱子嗎?真當自己是科學家了?丟了就再買一個唄,窮酸樣!」
語音播放完畢,樓道裏一片嘩然。
「這......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人家都給台階下了,她還這麼囂張!」
周秀蓮的兒媳婦終於撐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媽!你到底都幹了些什麼啊!」
我看著這出鬧劇,心中毫無波瀾。
我走回屋內,拿出一個文件夾,再次走到他們麵前。
「這是你通過各個二手平台交易的全部記錄,每一筆,我都給你清清楚楚地記著。」
「還有這些,是你售賣的那些”二手物品”的照片。買家秀,很精彩。」
我將一遝照片灑在地上。
照片上,是各種各樣的人穿著、用著那些從我家偷走的東西。
一個年輕女孩穿著一件印有可愛圖案的T恤,配文:「三百塊買到的絕版T恤,超開心!」
那件T恤,是一個艾滋病晚期的小姑娘臨終前最喜歡的衣服,她去世後,家人捐給了我們機構,希望我們能處理好她的遺物。
還有一張,一個中年男人正在用一個造型別致的杯子喝水。
那個杯子,曾屬於一個因母嬰傳播感染病毒的孩子,他在醫院裏用這個杯子喝了五年的藥。
每一張照片,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周秀蓮全家的臉上。
「你把死者的遺物,當成你發家致富的工具。周秀蓮,你午夜夢回,真的不會害怕嗎?」
周秀蓮看著那些照片,瞳孔驟然收縮,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怪響。
「啊——!」她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媽!」
「快叫救護車!」
樓道裏瞬間亂成一團。
我冷漠地看著這一切,轉身準備關門。
周秀蓮的兒子卻突然衝過來,一把攔住我,雙眼赤紅,麵目猙獰。
「我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