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爸媽心善,把自家院子免費給鄰居們停車,一停就是十年。
我大學畢業回家,想把車停回自家院子,鄰居卻攔住了我。
“這車位我停慣了,你憑什麼停?”
我亮出房產證,“這是我家。”
他啐了一口,“開著野男人送的破車,還當自己是大小姐了?”
“我告訴你,我小舅子是街道辦主任!”
“再不滾,信不信我一個電話讓他帶人來查封,把你家這違建院子給拆了!”
......
我開著新提的車,回了很久沒回的小區。
在國外做建築設計三年,沒日沒夜地趕項目,終於能回家歇一歇。
車子拐進自家院門,卻被一輛黑色大眾堵得嚴嚴實實。
我按了兩聲喇叭。
一個穿著背心、滿身橫肉的男人從旁邊的小賣部裏衝了出來,嘴裏罵罵咧咧。
“催什麼催!趕著投胎啊!”
他看到我的車,愣了下,接著就不耐煩地走過來敲我車窗。
“新來的?不懂規矩?這兒不能停車。”
我降下車窗,外麵是個生麵孔。
“這是我家院子。”
男人上下打量我,嘿嘿笑了兩聲。
“你家?這院子十年來都是我們幾家鄰居在停,什麼時候成你家的了?”
“我姓岑,這是我家。”
我拿出手機,調出電子房產證的照片。
戶主是我爸的名字,地址沒錯。
他湊過來看了一眼,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開著野男人送的破車,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了?”
他掏出鑰匙,對著我嶄新的車門,狠狠劃了下去。
刺耳的聲音響起,留下一道深長的白痕。
“我告訴你,這車位我停慣了,就是我的!”
“別說你有個破房產證,你就是把房產局搬來也沒用!”
我死死攥著方向盤,指節都發白了。
“先生,請你把車挪開,並且賠償我的損失。”
“賠償?”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指著我的鼻子罵。
“我告訴你,我小舅子是街道辦的錢主任!”
“你家這破院子,早就有人舉報是違建了!一直是我小舅子給壓著!”
“再不滾,信不信我一個電話讓他帶人來,現在就把你家這違建院子給拆了!”
周圍的鄰居探頭探腦,對著我指指點點。
“就是,康鵬在這兒停車都快十年了。”
“這小姑娘太不懂事了,回來就想趕人。”
“得罪了康鵬,她家怕是要倒黴了。”
我看著康鵬那張囂張的臉,忽然笑了。
很好。
我不在家這幾年,家門口出了個土皇帝。
我沒跟他繼續吵,沒意義。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物業的電話。
張經理是我爸的老朋友,看著我長大的,為人一向公道。
我把車停在路邊,走向物業辦公室。
張經理熱情地給我倒了杯水。
聽完我的陳述,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拿起電話,剛想說什麼,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康鵬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戴眼鏡的男人。
“張經理,我小舅子正好來視察工作。”康鵬得意地一指身邊的人。
那個錢主任推了推眼鏡,從上到下掃了我一眼。
“就是你,要強占公共停車資源?”
我看著他,不卑不亢:“錢主任,那是我家的院子,不是公共資源。”
錢主任冷笑一聲,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拍在桌上。
“根據群眾舉報和我們街道辦的初步核實,你家這個院子,是違章建築。”
“按照最新的城市管理條例,應予以拆除。”
“我們本來考慮到你們是老住戶,一直沒有強製執行。但你現在這種激化鄰裏矛盾的行為,性質很惡劣。”
他指著文件,一字一頓。
“我今天就把話放這兒了。要麼,你安分點,鄰裏之間互相體諒,車位的事就這麼算了。”
“要麼,我們明天就走程序,下發正式的拆除通知!”
張經理的臉色變得慘白,他想開口,卻被錢主任一瞪,把話咽了回去。
最後,他長歎一口氣,看著我。
“小鳶啊,要不......你看,康鵬停車也確實很多年了,大家都是老鄰居......互相擔待一下?”
他開始和稀泥,用一堆“鄰裏和睦”、“互相理解”的空話勸我。
我明白了。
在這位手握實權的主任麵前,所謂的房產證,所謂的公道,一文不值。
我爸媽十幾年的與人為善,換來的卻是鳩占鵲巢和變本加厲的欺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