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拿著那份“初步核實文件”的複印件,一言不發地走出物業辦公室。
康鵬跟在我身後,昂首挺胸,得意得很。
回到家門口,他故意停在我旁邊。
“小丫頭,看到了嗎?在這兒,我小舅子就是規矩。”
他輕笑一聲。
“以後啊,你見了我要客氣點。不然,我讓你家連這破房子都住不成!”
幾個鄰居立刻湊上去附和。
“就是,康鵬哥說得對,做人不能太自私。”
“小姑娘剛從國外回來吧?估計都跟社會脫節了,連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當官的都不懂。”
我沒理會這些噪音,默默地回到家。
院門上,一張紅頭文件格外刺眼。
《責令限期拆除通知書》。
是康鵬剛才得意洋洋貼上去的。
爸媽看到我,高興地迎了上來。
看到我手裏的文件和我難看的臉色,我媽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我爸一眼就看到了門上的通知書,臉色瞬間煞白。
他捂著胸口,身體晃了一下。
“這是怎麼了?”我媽趕緊扶住他,急得快哭了。
我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我爸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呼吸變得急促。
我媽慌忙從抽屜裏拿出藥瓶,倒出幾粒硝酸甘油。
我衝過去,把藥塞進我爸舌下。
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我的心像被刀割。
“你跟他們說不清道理的!你這身體怎麼跟人吵啊!”
我爸有嚴重的心臟病,前年剛做了搭橋手術,根本不能受刺激。
他們以為我隻能吃這個啞巴虧。
但他們想錯了。
圖紙錯了,可以修改。規矩錯了,也可以。
晚上,我拒絕了爸媽準備的接風宴,一個人在書房待了很久。
這個院子,是我太爺爺那輩就傳下來的,房產證上寫得明明白白。
所謂的“違建”,更是無稽之談。
我翻出箱底珍藏的,二十年前這片區域改造時的原始規劃圖紙。
上麵明確標注了我們這個院子是合法的宅基地附屬建築。
圖紙的右下角,蓋著市規劃局鮮紅的印章。
他們不僅要搶我的家,還要給我家扣上“違建”的帽子,踐踏我父母幾十年的善良!
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我媽發來的微信。
“鳶鳶,別生氣了,爸剛吃了藥睡下了。車位的事,咱們就讓了吧,別為了這個把身體氣壞了,不值得。”
看著信息,我鼻子一酸。
這筆賬,我可以不算。
但這個公道,這份被踐踏的尊嚴,我必須親手討回來!
我翻開通訊錄,指尖停在梁老師的名字上。
梁老師是市報的資深記者,最擅長做深度社會調查報道。
三年前我幫他一個親戚免費做了個農村自建房的設計,他一直說欠我個人情。
是時候讓他還這個人情了。
然後,我又撥通了這次回國準備合作的“風禾文旅”集團項目總監的電話。
“周總,晚上好。有個關於我們後續合作的新想法,想跟您聊聊......”
你們想跟我玩規矩?
好啊。
那讓我來告訴你們,什麼才叫真正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