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啪!”
清脆的耳光聲,壓過了賭場的喧囂。
夏溪慘叫一聲,柔弱的身軀被打得踉蹌倒地,嘴角滲出血絲。
趙大強不依不饒,麵目猙獰地舉起燃燒的煙頭,作勢就要朝夏溪那張寫滿驚恐的俏臉上燙去!
“弄臟了王總的衣服,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周圍賭徒們發出哄笑,仿佛在看一場有趣的表演。
理智的弦,在這一刻,徹底崩斷!
一股從未有過的狂暴殺意,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噴發!
但他深吸一口氣,腦海中閃過父母的教誨,用盡全身的力氣,將當場格殺趙大強的衝動硬生生壓下。
他還沒有正式入校,如果留下案底,恐怕會被取消進入軍校的資格!
他需要冷靜!
“趙大強。”
“放開我妹妹。”
整個賭場,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門口那個如標槍般挺立、眼中卻燃燒著地獄之火的身影上。
“哥——!”
倒在地上的夏溪,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浮木,掙紮著想撲過來。
趙大強一腳踢在夏溪瘦弱的腰上,夏溪被踢得往前撲。
一個賭客惡意伸出腳一絆,夏溪摔在桌角上,嘴唇磕破,血流如注。
趙大強對著因屈辱和疼痛而顫抖的夏溪啐了一口。
“呸!叫什麼叫?你個出來賣的賤貨,還有臉叫?”
然後,他才抬起那張因縱欲和暴戾而浮腫的臉,斜眼睨著夏炎,拖長了音調,語氣裏的鄙夷幾乎要溢出來。
“喲——!我當是誰呢?”
“這不是咱們海城一中的大天才,夏大學霸嗎?”
趙大強雙手叉腰,腆著肚子,用一根胖手指幾乎戳到夏炎鼻尖。
“聽說你上周出門打工,這麼快就回來了?不去上你的什麼狗屁炎黃軍校,跑回來看我怎麼玩死你妹妹?”
他故意把“狗屁炎黃軍校”四個字咬得極重,充滿戲謔。
“趙大強,放了我妹妹,還我家房子!”夏炎沉聲道。
趙大強冷笑:“你家房子?告訴你,這房子,現在跟你屁關係沒有!”
“你爹媽死得早,這老宅空著也是空著,我爸早就跟街道辦簽了正規租賃合同,白紙黑字,合法合規!”
他唾沫橫飛,得意地炫耀。
“知道現在誰在背後撐著這片區嗎?是我爸!我爸上麵還有人!你一個窮學生,拿什麼跟我鬥?”
周圍的打手和賭客們發出哄堂大笑,像看猴戲一樣圍著夏炎。
有人吹著口哨,有人用下流的目光掃視著被迫穿著暴露的夏溪,仿佛在欣賞一場免費的助興節目。
夏炎的指節捏得發白,牙齒快要咬碎!
父母遺像上的腳印,妹妹臉上的掌印,門楣上那四個猩紅刺目的字……如同毒針,一下下紮進他的心臟。
可他還得努力將胸腔裏那團幾乎要炸裂的烈焰,硬生生壓了下去。
再次告誡自己,不能動手。
至少,現在不能。
軍校的錄取通知書還在包裏。
為這群渣滓賠上未來,不值!
他無視了幾乎戳到臉上的手指,目光越過囂張的趙大強,落在妹妹蒼白淚濕的小臉上。
我再說一遍,“趙大強,放開我妹妹。”
“立刻,帶著你的人,滾出我家。”
“恢複原狀,賠禮道歉。不然我報警了!”
賭場裏靜了一瞬。
隨即,爆發出更大的嘲笑。
“哈哈哈!聽見沒?他叫我們滾蛋?”
“還賠禮道歉?這小子讀書讀傻了吧?”
“強哥,這哥們兒是不是還以為這是在學校,考個第一就牛逼哄哄了?”
趙大強笑得前仰後合,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他猛地收住笑,臉色一沉,露出混混頭子的蠻橫。
“夏炎,給你臉了是吧?”
“報警?你報啊!趕緊的!老子倒要看看,今天誰能把你家這‘賭場’怎麼樣!”
他手一揮,幾個膀大腰圓的打手立刻圍了上來,形成壓迫的半圓。
夏炎沒有退縮。
他深深看了一眼趙大強,那眼神,冷得讓趙大強心裏莫名一哆嗦。
夏炎不再廢話,直接掏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喂,110嗎?青石老街177號,夏家老宅,有人非法侵入民宅,設賭場,暴力傷人。”
電話那頭接警員例行公事的回應,讓他心中稍定。
然而,十幾分鐘後,當兩名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姍姍來遲時,夏炎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為首的工作人員,是個麵色黝黑的中年人,他顯然認識趙大強,點頭對趙大強稱‘趙少’。
趙大強惡人先告狀,湊上去遞煙,指著夏炎嚷嚷:
“這小子強行闖進我們合法租用的場地,還打砸東西,你看這門就是他撞壞的!他這是搶劫!快把他抓起來!”
他顛倒黑白的本事,駕輕就熟。
工作人員皺著眉頭,掃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庭院,目光在夏溪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看向夏炎。
“怎麼回事?你說。”
他語氣平淡,帶著例行公事的敷衍。
夏炎強壓怒火,清晰陳述:
“這是我家的祖宅,產權清晰。這些人非法侵入,毀壞我父母遺像,侮辱英烈門匾,非法開設賭場,還暴力毆打我妹妹。證據確鑿。”
他指向地上的遺像,門楣上刺眼的“VIP賭室”牌子,以及妹妹臉上的傷。
這個工作牌上寫著‘陳名德’的工作人員摸了摸下巴,又和旁邊年輕的工作人員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個事嘛……” 他拖長了調子,“房子產權問題,還有租賃合同有沒有效,這屬於民事糾紛,我們警察管不了。你得去法院起訴。”
他話鋒一轉,看向夏炎,語氣帶著幾分“好意”的提醒:
“小夥子,聽說你考上軍校了?前途無量啊。”
“這種民事糾紛,最好協商解決。真要鬧大了,留下個案底,那可就因小失大了,不值當啊。”
這話看似勸解,實則偏袒,如同軟刀子,紮在夏炎最在意的地方。
而且他這麼清楚夏炎的狀況,一定是來之前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了。
他知道夏炎的軟肋,以此拿捏夏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