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陳家棟,港島人,滿打滿算,幹了40年整警察工作,都是在刑偵崗,今天也是我在警隊的最後一天,是的,今天我要退休了。
我整理著桌上這些年所有案件的材料,雙手輕輕撫摸,紙張從粗糙變為絲滑,似乎也是時代的進步,
每一頁筆錄的背後,都是和極惡罪犯的較量。
每一份調查報告背後,都是無數警員的默默付出。
每一宗案件總結的背後,都都是一份責任。
而每一個罪犯的背後,又都是一段段讓人扼腕歎息的悲劇。
可當我翻看到最後一份材料的時候,幾個手寫鋼筆字就像一把刀一般紮入了我的心裏。
“九龍塘滅門案”
我的思緒一下子就被拉回到了那個炎熱的夏天...
1997年,我加入港島警隊的第一年,警校畢業,我以優秀的成績拿了“銀雞頭”獎,被分派往九龍塘警局,成為了一名軍裝警員,警號【PC36480】。
“家棟,這鬼天氣是真的熱啊,我老人家都快走不動咯!”
說話的是達叔,我的搭檔,進入警隊,老帶新是傳統,他教了我很多,是我在警隊第一個師父。
達叔嘴上雖然抱怨著天氣,可他腰杆還是筆直,
“達叔,你明年就退休咯,還真有點舍不得你。”
我由衷的感慨了一句,達叔卻哈哈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家棟,你可是銀雞頭啊!哪能和我一樣巡一輩子街哦!達叔看好你!”
“汪!!!嗚...汪!!!”
一聲接著一聲的狗叫聲,打破了街道的平靜,這裏是九龍塘的金八輪街,有名的富人區,住房多以獨棟別墅為主。
“家棟,過去看看!前麵那棟傳來的!”
達叔對這裏太熟悉了,他光靠聽就已經知道大概的位置了,抬手指了指街對麵的獨棟別墅。
我倆小跑著過了馬路,走近發現別墅的院子大門敞開,裏麵傳來的狗叫聲不斷。
我和達叔走進院子,狗依然瘋狂的叫著,它的脖子上拴著一根非常粗的鐵鏈,此時已經繃得筆直。
“家棟,進去看看,小心點。”
達叔已經把手輕輕的按在配槍上,而我也學著它的樣子,邊往裏走邊問
“有人在家麼?警察!”
整個別墅安靜的很,回應我的隻有那一聲聲狗叫,直到我走到院子拐彎處的遊泳池前...
池水已經完全被染紅的遊泳池,而池子裏有3個年紀不大的孩子,他們全部麵部朝下,漂浮在水麵...
“達叔!!這...”
達叔聞聲趕來,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家棟,進去看看,我...我CALL總台。”
達叔指了指遊泳池邊上的玻璃門,可以直接進入屋內,玻璃門上印滿了小孩的手掌血印...
達叔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對著呼叫器說道:
“總台總台,需要支援!”
我也將手按在配槍上,慢慢走向玻璃門,透過門,我看到了屋內的情況,一片亂象,地上還趴著2個人。
我趕緊打開玻璃門就想走進去...
剛要下腳,卻發現地板已滿是血液,而且血液已經開始凝固粘稠。
趴在地上的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都一動不動。
“先生!!女士!你還好麼?先生!!女士!!我是警察!”
我大聲呼喊,按在配槍上的手滿是手汗。
“唔...唔...救...”
那個男人似乎聽到了我的呼喊,掙紮著抬起頭,他的脖子滿是鮮血,衣服也被染紅,嘴裏滿是血沫子,他伸出手,想向我爬過來。
可是無濟於事,他失血太多了,一步都沒有爬出,終於掙紮了一會,他舉起的一隻手慢慢放了下來,整個人不再動彈了...
重案組,法政,法醫來到現場後,開始忙碌了起來,重案組的師兄還給我和達叔做了筆錄。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子裏一直纏繞著那個男人的樣子,久久不能揮去...
事發後,我每天都會做惡夢,甚至會出現幻覺,都是這個男人,他滿手是血,捂著自己的脖子,用沙啞的聲音問我。
“你為什麼不救我?!”
我得了PTSD(應激創傷障礙),達叔也提前退休了。
警隊安排我去做了心理治療,還配了一些精神的藥物給我。
可我心裏明白,解鈴還須係鈴人,我真正的心魔是這個案子本身,於是我去了解了這個案子。
被害人有別墅的男主人,女主人以及三個孩子,包括一個保姆全部被殺,。
別墅內唯獨活著的是門口看門的那條德國牧羊犬。
他們所有人的死法都空前的一致,凶手割斷了他們的頸靜脈和氣管...
這樣做的目的,他們不會馬上死,而是會不停流血,直到失血過多,大量的血液湧入氣管引起窒息而亡。
這也是為什麼玻璃門上會有那麼多孩子的掌印,而孩子卻還都死在了泳池裏。
是凶手讓他們跑的,好似故意放他們去找“生路”一般,在看著他們絕望的死在泳池裏。
重案組也尋問過周圍鄰居,那條狗一直是沒怎麼叫的,是突然叫起來,而叫起來沒多久,沒等鄰居投訴,我和達叔恰巧就到了現場。
也就是說,凶手和這家人一定非常熟悉...
按理說,這個案子隻需要排查死者身邊的關係就行,無外乎,情殺,仇殺,劫殺,大概率熟人作案。
可給死者所有社會關係做了排摸後,重案組將死者所有有關聯的人,幾乎都喊來做了筆錄。
可答案卻是,沒有作案動機,有嫌棄的卻有充分不在場證明。
沒有任何征兆的,凶手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案子也變成了懸案...至今尚未破獲。
吃藥1個月後,我情況好轉,經過警隊評估,重新歸隊。
而讓我最意外的是,我擁有了一個特別的能力...
每當我觸摸到犯罪現場的物品,或者受害人的物品,凶器等,我的腦海就會出現一大堆的畫麵。
那種卡頓的,清晰度按照現在說法隻有240P的畫麵,而在這些畫麵裏,我會變成一切和案子有關的人物。
我可能是死者,也可能是凶手...
這種奇怪的能力,讓我破了很多案子,我從一個PTSD的警員搖身一變成為了九龍塘分局的破案專家。
分局大SIR,將我推薦給了重案組,還是港島最出名的----西九龍重案組。
這能力也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副作用,我需要長期服用精神類藥物。
而最最最讓我不能釋懷的,是這個能力居然對“九龍塘滅門案”完全無效,我試過很多次,無論是去現場觸摸,還是去法政調取證物,都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