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後,鉛灰色的烏雲堆積在陽海市上空,簌簌雪花飄落,不多時便將整個城市籠罩在白灰色的氛圍中。
陽海市第一中學保安室。
剛掃完雪的保安老張回到保安室內,脫下手套和帽子,將凍的通紅的手放在暖氣片上取暖。老張烤了一會,突然覺得肚子餓了起來。
他是一個一日三餐都很規律的人,但中午學校食堂做了什麼飯菜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我難道是老年癡呆了?”老張不由得緊張起來。
還沒等老張想明白是怎麼回事,突然!
一道強光自傳達窗口照亮了昏暗的保安室,極亮的燈光照的老張有點睜不開眼。
“誰啊這是?”老張嘟囔一聲,拉開了保安室的傳達窗口。
視線所能到達的最遠處,一輛黑色轎車如長鯨出海,朝著學校方向疾馳而來。
車燈像一把鋒利的刀,劈開了沿途的風與雪,向學校高調宣告著它的到來。
作為學校保安中資曆最老的存在,老張還是有幾分眼力見的。
這是一台最新的邁巴赫S680。
老張瞥了一眼門口的鏡子,正了正衣襟和帽子,走出了保安室。
“請問各位是來找校長洽談業務的嗎?”老張的態度不卑不亢。
邁巴赫的副駕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一張精致的臉。
“我們隻是送學生返校的家長。”邁巴赫內的女人衝老張笑笑。
學校裏,有家庭情況這麼好的學生嗎?老張忍不住想。
“這是他的學生證。”女人伸手將一張證件遞了過去。
老張雙手接過那張證件,快速掃了一眼:陽海市第一中學,高三五班,楚歌。
“楚歌?”老張驚叫出了聲。他盯著學生證左上角那張清秀的臉,眼睛一下子瞪圓了。
這不是學校那位有名的貧困生嗎?
就在昨天,自己還因為跟他搶那些廢舊沒人要的課本的歸屬權,和他大吵過一架。就一天的功夫,這小子就有邁巴赫接送上下學了?
此時,邁巴赫後排老板位的車窗也落了下來。一位少年端坐車中,眼皮微微垂,衝老張略微一點頭,示意正是自己。
看到楚歌那張臉,保安老張腦中就剩下一個念頭:
我靠!這小子傍上富婆了!
老張仍不敢相信,拿著學生證和楚歌的臉不停比對,就差測一測DNA了。
“還請快一點,送他回學校後,我們還有其他要事。”
女人說著禮貌的話語,但語氣卻透漏著不容置喙的冷意。
“請......請進!”老張按下學校大門的控製開關。
“另外,煩請通知一下校長和楚歌的班主任,我們在接待室等他。”
“好的!”老張一個激靈。
待邁巴赫走遠後,老張這才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饒是他見慣了各級領導視察,也不禁被女人強大的氣場所震懾。
......
“姐們演技牛不牛!”
遠去的邁巴赫上,噸噸正笑個不停。
“你這演技從哪學的?”主駕的穆三江好奇。
“短劇啊!”噸噸得意,“我現在的人設是為弟複仇的學姐!”
楚歌沒說話,他看向窗外的校園,那正是自己與張雄所化詭異激戰過的地方。
無論是皸裂的水泥地、還是李川一箭射出的深坑,此時均已恢複了原樣,就連地麵的新舊程度都與之前別無二致。
而且,從保安老張不難看出,所有見過這場激戰的人都被抹去了記憶。
能被允許保留記憶的,隻有身為維和部成員的楚歌與李川。
楚歌的舉動,被穆三江從後視鏡中盡收眼底。
穆三江笑笑:“善後小組和心理小組的成果很令人驚訝吧?為了維護這片土地的和平運轉,避免普通人被詭異事件所影響,維和部耗費大量人力、物資與金錢,有時候僅僅隻是為了掩蓋我們與詭異戰鬥的餘波。”
“所以,我們自嘲自己是牧羊犬?”
“是的,縱然羊圈外寒風呼嘯,群狼環伺,但隻要我們在,再凶惡的狼群也決不能踏足半分!”說完,穆三江踩住刹車。
“下車吧,大少爺、大小姐,我們到了。”
......
校長室內。
“他娘的!真是楚歌?!”
保安老張向班主任說明情況後,班主任立刻趕到校長室緊急彙報。
大腹便便,外號“老肥”的校長很是震驚。
“我也沒想到,這小子逃課一上午,竟拐了個能撐腰的富婆回來。”一路以百米衝刺速度趕到的班主任氣喘籲籲說道。
校長老肥從豪華真皮老板椅上站起身,在足有一百平的校長室內來回踱步。
“學校平日對這個貧困學生怎麼樣?”校長發問。
“不怎麼樣,”班主任擦了擦臉上的汗,“按您的意思,貧困生補助必須三七分成,七成歸學校,三成歸學生,這個要求我和所有貧困生都講了,絕大多數學生還是接受了的,隻有以楚歌為首的一小撮學生堅決反對,要不是我強壓著,他們早就去教育局告狀了。”
“這怎麼就成了我的意思?!”校長怒喝,“我的要求是明明是貧困補助學校代管,按期發放!”
“是是是,是我曲解了您的意思。”班主任表麵道歉,內心卻一陣冷笑。
老肥這個不是人的東西,被有權有勢的家長找上門,就想拿我出去頂包?
什麼學校代管,按期發放?不還是三七分成?
不靠著克扣學生補助、偷拿教育經費,你哪來的錢買別墅、包小三?
要真拿我出去頂包,老子第一個舉報你!
“危機當前,咱們也別內訌,”校長適時緩和了下氣氛,向班主任詢問起關鍵人物楚歌,“你確定這個孤兒小子真的毫無身份背景?”
“何止毫無背景,這小子病魔纏身,活都活不了多久!”班主任斬釘截鐵。
“所以,邁巴赫和女人,很有可能是他花錢找的道具和演員,為的就是假裝有錢有勢,逼迫我們停止從學生身上賺錢!”校長目露精光,仿佛看透了楚歌的把戲。
“對!”班主任眼睛同樣一亮,“一個窮學生,哪來那麼大能量,他還能在一上午時間覺醒天賦不成?”
校長脫掉了身上的貂皮大衣,換上了較為樸素的高定西裝。
“走!去看看那群演員到底在玩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