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來的日子,我活得像一個影子。
直到我為城南項目準備了一周的設計稿,被蘇晚“不小心”打翻的咖啡毀掉。
周屹聞聲而來,看到蘇晚哭著道歉,第一反應是拉住我:
“月月,她不是故意的,她失憶了,什麼都不知道,你別怪她。”
那一刻,我看著地上的狼藉,和護著另一個女人的未婚夫,隻覺得惡心。
我開始懷疑我的能力。
是不是它出錯了?
還是說,它有我不知道的規則?
我瘋狂在網上搜索相關的信息,卻一無所獲。
直到我看到一個關於“謊言”的哲學悖論。
“當一個騙子說『我正在說謊』時,他到底有沒有說謊?”
如果一個人,從心底裏就不認為自己在騙你,那他所說的話,還算是謊言嗎?
一個可怕的念頭冒了出來。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怕那個答案,會把我徹底摧毀。
訂婚宴被無限期推遲了。
周屹給出的理由是,要先處理好蘇晚的事,給我一個幹幹淨淨的婚禮。
他說:“月月,再等等我。我發誓,我隻愛你。”
我看著他頭頂的0,麻木聽著。
林思思快要氣炸了,她拉著我說:
“薑月你是不是瘋了?這你都能忍?那個蘇晚擺明了就是個綠茶,周屹就是個瞎子!”
我苦笑:“思思,他沒有騙我。”
林思思恨鐵不成鋼:
“他頭上的數字就那麼重要嗎?你自己的感受不重要嗎?你現在開心嗎?”
我開心嗎?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我快要窒息了。
直到那一天,周屹的生日。
我花了一下午,親手給他做了一個他最愛吃的黑森林蛋糕。
我想,這是一個機會。
一個讓我們回到過去的機會。
我端著蛋糕,滿心歡喜走進客廳。
客廳裏沒有開燈,隻有投影儀亮著,牆上放著一部老電影。
周屹和蘇晚依偎在沙發上。
蘇晚的頭靠在周屹肩上。
她仰著臉,看著周屹,輕聲說:“阿屹,我好像想起來一點了。”
周屹的身體繃緊:“想起什麼了?”
“我想起,三年前,那場大火。我好害怕。”
蘇晚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好像看見你衝進來了,你想救我,但是火太大了。”
周屹的呼吸變得急促,他顫抖著撫上蘇晚的臉。
“你都想起來了?”
“沒有全部。”蘇晚的眼淚滑落,“但我記得,你對我說,你會永遠愛我。”
她說完,踮起腳尖,吻上了周屹的唇。
周屹沒推開她。
他僵著身體,任由她吻。
我手裏的蛋糕,“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奶油和巧克力碎屑濺了一地,我的心也跟著摔碎了。
兩人驚得猛地分開。
周屹回頭,看到了我。
他臉上滿是來不及掩飾的慌亂和痛苦。
蘇晚躲在周屹身後,衝我微微一笑。
我什麼都沒說,隻是盯著周屹的頭頂。
那個鮮紅碩大的0,像一個巨大的諷刺。
在這一刻,在我親眼看到他和別的女人接吻的這一刻,他頭頂的數字,依然是0。
那個我不敢想的念頭,終於清晰了。
我所有的僥幸和希望,都沒了。
我終於明白了。
0,不是他不會對我撒謊。
而是,他從不愛我。
所以,他對我說的每一句“我愛你”,在他自己心裏,都不構成謊言。
因為他騙的,從來都隻有我一個人。
我看著他,這個我愛了三年、信了三年的男人,突然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
周屹慌了,他想過來拉我:“月月,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別碰我。”我後退一步,聲音冷得結冰。
我看著他,問道:“周屹,你愛過我嗎?”
他回答的毫不猶豫,“我愛你!月月,我隻愛你!”
周屹頭頂的數字依舊是0,永遠都是0。
多麼可笑。
多麼可悲。
我摘下鑽戒。
在他震驚的神情中,將戒指塞進他的手心。
“周屹,我們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