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末家庭聚餐,在外麵餐廳吃完飯。
看著桌上還剩不少幾乎沒動過的菜,我覺得可惜,就叫服務員拿了幾個打包盒。
兒媳劉洋的臉當場就拉了下來,壓低聲音說:“媽,你幹嘛啊?多丟人啊!你看周圍哪桌打包了?”
我一邊裝著菜一邊說:“這不都是花錢買的嗎?剩下太浪費了,拿回去明天熱熱還能吃一頓,省得我再做了。”
劉洋一臉嫌棄地別過頭:“我可不吃剩菜,不健康。
再說我們家缺這點錢嗎?我媽跟我們出來吃飯,從來不打包,她說在外麵就是要吃個麵子和開心,你這樣搞得我們跟窮鬼一樣。”
我拿著打包盒的手停在了半空,心裏很不是滋味。
我省吃儉用,把退休金都貼給了他們的小家,沒想到我節儉的習慣,在她眼裏成了“丟人”。
我看向付完賬走回來的兒子,他注意到氣氛不對,隻是尷尬地笑了笑:“媽,算了,別要了,咱們回家吧。”
就是這句“算了”,讓我徹底寒了心。
我不僅丟了兒媳的“麵子”,連兒子也覺得我上不了台麵。
我把打包盒重重地放在桌上,看著他們:“對,我窮慣了,丟你們的人了。”
“從今往後,你們過你們有麵子的生活,我回我的老窩,繼續過我這丟人的日子!”
......
說完,我拎起包,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廳。
我沒打車,就這麼沿著馬路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回到家。
一開門,屋裏黑漆漆的。
我伸手打開燈,看著這套我跟老伴兒掏空半輩子積蓄給他們買的三居室,心裏空落落的。
到了晚上,吳俊和劉洋才回來。
劉洋一進門就踢掉高跟鞋,看見我翻了個白眼。
“喲,媽,不是氣得要跟我們斷絕關係嗎?怎麼,還待在我們家裏啊?”
我正在氣頭上,沒搭理她。
吳俊換了鞋走過來,打著圓場:“媽,你別跟劉洋一般見識,她說話直。你也是,多大點事,至於嗎?”
“多大點事?”我重複著這四個字,隻覺得可笑,“在你眼裏,你媽被人指著鼻子罵丟人,是小事?”
劉洋嗤笑一聲,走到冰箱前,打開門,拿出我下午剛買回來準備明天做菜的有機西蘭花。
她拿到我麵前晃了晃:“媽,我跟您說個事兒。您以後別買這種打折的菜了,看著就不新鮮。還有,這冰箱裏的剩菜,我看著就惡心。”
說著,她“砰”地一聲拉開廚房的垃圾桶,把我昨天吃剩下舍不得倒掉的半盤紅燒肉,連著盤子一起,“哐當”一聲扔了進去。
“不健康的東西,早該扔了。”
“人活著,不能為了省那幾塊錢,把自己的生活品質都拉低了,您說對吧?”她轉過頭,對我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
那個盤子,是我結婚時的嫁妝,用了三十多年。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所有的委屈、憤怒、心寒,在這一瞬間全部炸開。
我站起來,走到客廳的餐桌前。
桌上鋪著我新買的桌布,上麵擺著精致的果盤。
我深吸一口氣,抓住桌布的一角,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一掀!
“嘩啦——”
果盤、水杯、遙控器......所有東西都隨著桌布飛了出去,在地上摔得粉碎。
清脆的破碎聲,響徹整個客廳。
吳俊和劉洋都驚呆了,傻傻地看著我,像是第一天認識我。
“你......你瘋了!”劉洋尖叫起來。
我看著一地狼藉,胸口劇烈地起伏,壓抑了這麼多年的情緒,終於找到了一個出口。
吳俊回過神,臉上不是關心,而是惱怒:“媽!你幹什麼!這套茶具是劉洋她媽送的!”
劉洋也反應過來,指著我的鼻子罵:“你個死老太婆!你賠我的東西!我告訴你,這事沒完!”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看著這對隻在乎東西,不在乎我的好兒子、好兒媳。
“這麼多年,我在這個家裏,是不是還不如這套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