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澈披甲持劍、入宮助皇子奪嫡那天,裴胭祝他早日暴斃。
卻不想他非但沒死成,還一躍成了新皇心腹,今朝新貴,風頭極盛。
他尚了公主回來,做門當戶對的妻。
在新婚燕爾那日,逼著裴胭在房門口聽。
外人眼裏,他們是姐弟,她是裴澈最後的良心。
——畢竟他當年殺了整個裴家,獨獨留下了她。
隻有裴胭知道。
無數個暗夜,這個所謂的弟弟,潛進她的房間,鉗住她的手腕,索取無度。
他發了瘋似的折磨她,讓她哭,讓她痛,再一遍遍問:
“阿姐,你後悔嗎?”
“後悔你當年愛上的不是我?”
裴胭枕下藏著匕首,將他刺得鮮血淋漓。
他卻看著她笑:
“阿姐,你要殺我?你舍得嗎?”
裴胭怔住了。
不是因為裴澈的話。
是因為她剛剛聽到了一個聲音,不男不女,不老不少——
“已鎖定第128號宿主。”
“穿書係統即將啟動。是否確認脫離原世界?”
這個聲音說的是什麼,裴胭一知半解。
她隻知道,她可以離開他了。
裴胭側過頭,看著自己滿手的血發怔,無聲道:
“確認。”
裴胭此生最悔的,就是隨父親在江南行商時,撿了路邊一個快要餓死的乞兒。
裴家收留他,給他吃穿,為他取名字。
卻是帶回了一隻中山狼。
裴澈依賴她,幾乎到了偏執的地步。
他說:“阿姐,別丟下我。我不想......再被丟下了。”
裴胭出嫁那天。
他笑著遞給她一塊糕點。
那糕點苦得詭異,可是裴胭看著他灼灼目光,到底咽下了。
午時三刻,吉時到。
全府毒發。
裴澈踏著一地屍山血海,走到唯一完好無損的她身邊。
他用力抱住她,貼在她耳邊道:
“阿姐,我不是說過......不要丟下我嗎。”
裴胭臉色慘白,半晌後,她抱著自己的頭,終於發出了嘶聲慘叫。
裴澈毒殺了裴家滿門,給她的糕點,是唯一的解藥。
是她......將這個惡鬼帶回了裴家。
此後經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床笫之間,她將半尺長的鳳釵刺入他心口,不留餘地。
可他竟沒死成。
他扯斷她自縊的白綾,吻她的頸側:
“阿姐,生生死死,我們都要在一起。”
他拉著她,在神明山下一步一叩,求的是永生永世。
而裴胭向神明祝禱他不得好死。
她以為日子會永遠這樣絕望灰暗下去,終有一日,他死或是她死。
直到那天,裴澈說,他要娶妻了。
他在她耳邊啞聲道:
“我知道你恨我。”
“恨我殺盡裴氏滿門,讓你無所依傍......卻不全心愛你。”
“可是阿姐,她是公主啊。”
裴澈攀對了高枝。
他結交的那個名不見經傳的浪蕩皇子,成了新朝的皇帝。
而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妹妹,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
她看裴澈的眼神,是將心肝都掏出來的傾慕。
看向裴胭時,也帶了不加掩飾的敵意。
明裏暗裏,使了不少絆子。
裴澈親一親她眼角:
“阿姐,你忍一忍。等我把權勢坐穩......再也沒有什麼人,能阻攔我們在一起。”
可裴胭不想等。
也不想和他在一起。
裴澈走後,腦中那個平板僵硬的聲音道:
“當前已開啟傳送通道。與原世界牽絆值歸零時,傳送啟動,宿主將脫離本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