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鋪子,可都是我嫁妝裏最值錢的部分,每年光是租金就足夠尋常人家富足一生了。
「姐姐,這......這如何使得?」她假意推辭。
「使得,怎麼不使得?」
我笑得愈發溫柔。
「隻要能治好妹妹的病,讓將軍安心,別說幾間鋪子,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甘之如飴。」
柳鶯鶯被我一番話感動得熱淚盈眶,握著我的手,一聲聲地喊著「姐姐」。
我心中冷笑。
我的命,前世已經給過你們一次了。
這一世,我要你們拿命來還。
柳鶯鶯心滿意足地走了。
當天下午,京城最大的牙行便掛出了沈家陪嫁旺鋪的售賣消息。
整個京城都轟動了。
誰都知道,那些鋪子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念想。
如今,將軍夫人竟要變賣母親遺物和自己的嫁妝,為將軍的義妹治病。
一時間,流言四起。
有人讚我賢良大度,也有人嘲我軟弱可欺,竟然被丈夫的一個義妹逼到如此地步。
謝長廷在兵部聽到消息,當即黑著臉趕了回來。
他衝進我的院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質問。
「沈雲瑤,你又在耍什麼花樣!」
「誰準你變賣嫁妝的?你這樣做我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我正在看賬本,聞言,頭也未抬。
「將軍不是急需銀錢為鶯鶯妹妹買藥嗎?」
「我這也是無奈之舉。」
「你!」他氣結,「府裏難道缺那點買藥的錢嗎?你需要鬧得人盡皆知?」
我終於放下賬本,抬眼看他。
「哦?府裏竟然不缺錢嗎?」
「那為何將軍前日還要我拿出嫁妝,為鶯鶯妹妹添補藥費?」
「難道將軍忘了嗎?」
謝長廷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當然沒忘。
我心中毫無波瀾:「將軍放心,鋪子賣的錢,我一文錢都不會亂花。」
謝長廷的臉色稍緩,以為我是在向他服軟。
「算你識相。」他冷哼一聲,便要離開。
我清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我已經派人將所有銀錢,都換成了上好的鎧甲和兵器。」
謝長廷的腳步猛地頓住,他僵硬地轉過身:「你說什麼?」
我站起身,走到他麵前。
「我以我沈雲瑤個人之名,將這批軍備,盡數捐獻給了遠在邊關的父親和沈家軍。」
「父親昨日還托人帶信,說邊關苦寒,將士們的冬衣和兵器都已破舊不堪。」
「我想,與其將銀錢花在一個不知所謂的義妹身上,不如用它來保家衛國,守護我大周的萬裏河山。」
「這,才不負我沈家滿門忠烈的風骨。」
「將軍,你說對嗎?」
謝長廷的臉,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他想發作,可我字字句句占著家國大義。
他一個戰功赫赫的大將軍,難道還能說出「將士的性命不如我義妹的補藥重要」這種混賬話嗎?
謝長廷的拳頭在袖中握緊,手背上青筋暴起。
「好,好一個為國分憂!」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沈雲瑤,你真是我的好夫人!」
說完,他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