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嗡——”

仿佛一顆炸彈在腦海中轟然引爆，瞬間奪走了她所有的聽覺和思考能力。

她耳朵裏嗡嗡作響，助理後麵說了什麼，她都聽不清了。

“不可能！”

陳亦瑤猛地推開試圖攙扶她的助理，聲音尖利得刺破了空氣，

“他怎麼可能自殺？！一定是弄錯了！你們在騙我！”

她拒絕相信，或者說，她根本不敢去相信。

陳亦瑤什麼也顧不上了。

她一把扯掉繁複的頭紗，踩著高跟鞋就往外衝，

一邊跑一邊對著手機聲嘶力竭地下令：“找！給我找！動用所有能動用的資源！”

“搜救隊！直升機！封鎖江麵，給我把整條江翻過來也要找到他！”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最後的話，她幾乎是吼出來的，帶著一種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瀕臨崩潰的顫音。

她瘋了似的驅車趕往江邊，腦子裏一片混亂。

怎麼會忽然跳江？

他明明已經妥協了，答應結婚了啊！

到達江邊時，現場一片混亂。

警車、救護車、搜救艇的燈光刺眼地閃爍著。

江風裹挾著水汽，冰冷刺骨。

陳亦瑤跌跌撞撞地推開阻攔的人員，衝到堤岸旁，死死盯著那渾濁洶湧的江麵，

仿佛這樣就能把那個人從水裏盯出來。

“沐揚......趙沐揚！你出來！你給我出來！”

她對著江麵嘶喊，聲音在風中破碎不堪，

“我不準你死！你聽見沒有！”

“姐姐......”一個帶著哭腔的、怯怯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陳希文不知何時跟了過來，臉色蒼白，眼底泛紅。

他伸出手，冰涼的手指緊緊抓住陳亦瑤的手臂，身體微微發抖，

“姐姐......我好怕......”

“沐揚哥為什麼要這樣？他是不是討厭我？是不是因為我，他才......”

他哽咽著，依賴症“適時”地發作，脆弱得仿佛隨時會碎掉。

陳亦瑤心力交瘁，卻還是習慣性地反手握住他冰涼的手指，聲音沙啞地安撫：

“不關你的事，小文，別多想。”

“可是姐姐，你都不陪我了......”

陳希文將臉埋在她頸窩，語氣帶著委屈和控訴，

“他走了還要這樣折磨我們，破壞我們的生活，他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自私？

陳亦瑤恍惚了一下。

是趙沐揚自私嗎？

可她腦海裏不受控製地閃過趙沐揚的模樣。

他被逼磕頭，磕到額角血肉模糊的樣子，

最後定格在那天他得知真相後那雙失去光彩的眼睛......

她看著陳希文緊抓著自己不放的手，

第一次覺得有些沉重，甚至有些......窒息。

一絲細微到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厭煩，悄然浮上心頭。

接下來的幾天，陳亦瑤像魔怔了一樣守在江邊。

公司事務被完全拋諸腦後，

她不眠不休，眼睛死死盯著搜救隊的每一次行動。

又一次打撈無果後，

陳亦瑤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那間精心布置卻未迎來男主角的婚房。

滿室喜慶的紅色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環顧著空蕩蕩的房間。

這裏曾經充滿過趙沐揚的氣息。

他會在廚房為她熬煮養胃的粥，

會在書房陪她處理文件到深夜，

會在她為陳希文的事情煩心時，笨拙卻又耐心地開導她......

他的溫柔，他的包容，他曾經毫無保留的愛意，

此刻都化為最鋒利的刀刃，淩遲著她的心臟。

她想起那天他問她：“他和我，你隻能選一個。”

她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她斥責他胡鬧，還放任趙希文羞辱傷害他。

巨大的悔恨和前所未有的空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將她徹底吞沒。

她抱住雙臂，指甲深深掐入皮肉，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原來，失去他，世界真的會變得如此寂靜和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