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他們倆旁若無人的親密,我冷笑一聲。
房間裏忽然安靜下來,空氣仿佛凝固了。
陳希文將陳亦瑤抱得越發緊,語氣忽然轉變成怯怯的:
“姐姐......他看我的眼神好嚇人,我心跳得好快,喘不過氣......好難受......”
陳亦瑤立刻緊張地扶住他。
轉頭看我時,眼底帶著幾分無奈,語氣卻不容反駁:
“沐揚,小文都是因為你才受刺激,他現在需要發泄,建立安全感。”
她頓了頓,語氣平靜得可怕:
“你有義務配合他治療。”
說完,她將一旁桌上的金屬書立交到陳希文的手上。
看到眼前這一幕,我幾乎被氣笑了:
“義務?陳亦瑤,他是你養弟,不是我養弟,我沒義務犧牲自己!”
話音未落,陳希文早已抄起書立朝我襲來。
沉重的撞擊落在肩胛骨上,發出悶響。
劇痛讓我瞬間倒地。
可這僅僅是開始,密集的拳腳落在我的腹部、肩胛,專挑痛處下手。
我試圖格擋,但腰側和肩膀的傷讓我使不上力。
旁邊有朋友看得心驚,剛張開嘴,就被身旁的人猛地拉住。
那人眼神緊張地示意了一下門口不知何時出現的保鏢,
“......走吧,別摻和了。”
幾個人交換著複雜的眼神,迅速離開了套房,仿佛多待一秒都會引火燒身。
不止過了多久,陳希文才喘著粗氣停了手,臉上帶著施暴後的暢快紅暈。
他俯下身,湊到我耳邊低聲說話:
“還記得你姐姐嗎?”
聽到陳希文突然提起死去的姐姐,我心裏忽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陳希文聲音裏帶著惡毒的得意:
“九年前城郊醉酒飆車的人就是我,你到現在都不知道吧!”
“你姐姐還真脆弱,像片葉子似的,輕輕一碰就飛出去了。”
我渾身血液瞬間凍住。
“被指控敲詐,坐牢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知道當初你賬戶裏為什麼會忽然多了那麼大一筆錢嗎?”
“當然是姐姐幫我做的!當初要不是你非要討什麼公道,我才不會被送出國。”
他嗤笑一聲,語氣愈發譏諷:
“沒想到吧?你最感激的人,就是把你送進監獄的人!”
記憶瘋狂翻湧。
畢業前一天,我興高采烈地準備著第二天的典禮,卻接到醫院的電話。
冰冷的太平間裏,姐姐蒼白安靜地躺在那,毫無溫度。
即使我不是法醫專業,如此慘烈的模樣,我也能一眼看出姐姐是非正常死亡,
於是我執意尋求真相,卻反被誣陷敲詐。
最後隻能被強迫簽下和解書,才被放出。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嗎?”
陳希文的聲音如同淬毒的刀,
“在姐姐眼裏,你根本算不了什麼,最好的證明就是為了讓我解氣,她讓你乖乖躺在這裏任我打。”
陳希文的話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我所有的理智。
不知哪來的力氣,我猛地死死掐住陳希文的脖子。
就在陳希文臉憋得紅紫時,忽然我眼前一黑,徹底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再次睜眼,入目是醫院的天花板。
陳亦瑤坐在床邊,眉宇間帶著一絲倦色。
“醒了?”她拿起水杯,開口第一句便是指責,
“你昨天太衝動了,小文被你嚇得依賴症發作,鬧了一整夜。”
我看著那杯水,沒有接。
“陳亦瑤,”
我用力抓住胸口的病號服,指甲陷進皮肉,聲音嘶啞得厲害,
“我姐的案子......跟你有沒有關係?”
她目光掃過我痛苦的神情,臉上沒有波瀾:“你知道了?”
“判決書早下來了,該賠的也賠了,你自己也簽了字,現在翻舊賬有什麼意義?”
“意義?”我猛地抬眼看她,
“那是一條命!那些證據,那份諒解書,是怎麼來的,你不清楚嗎?!”
她霍地站起身,緊皺眉頭:
“趙沐揚!這些年我虧待過你嗎?”
“就算當初你姐的事情上,我虧欠你,但這些我對你的好,難道還抵不過那點舊事?”
“再說了,你姐姐自己也有問題吧?大晚上在外麵晃蕩,誰能說得清是怎麼回事?”
她毫不在意的態度,甚至惡毒的揣測,
將當年的真相血淋淋地撕扯開,展現在我麵前,把我最後一點支撐徹底擊碎。
“所以,我這八年,在你眼裏就是個笑話,是嗎?”
“看著我對你死心塌地,像個傻瓜一樣愛你......你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
我的聲音因絕望而顫抖,淚水不受控製地滑落。
陳亦瑤對上我盈滿淚水的雙眼,嘴唇抿成直線。
她深吸口氣,拿起手包,走到門口。
“你在這裏好好反省。”
她拉開門,側過半張臉,“如果還想不通......”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