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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間就清楚了。
他查詢的,是我大學時代那個關聯著校園卡的支付賬號。
結婚後我一直用丈夫為我開設的專屬賬戶,那個舊賬號久未使用,被係統自動凍結,再正常不過了。
看來在他心中,我的形象還真是沒什麼長進。
過去是拜金、虛榮,現在直接成了信用破產的失信人員。
“我不需要錢。”我語氣平淡,實在沒精力去解釋這其中的原委。
他的聲線卻驟然變冷:
“都落魄到在會展中心準備偷東西釣凱子了,還不肯接受別人的善意?”
我困惑地抬起頭:
“我們已經分手五年,早已是陌路人,我為什麼要接受你的‘善意’?”
停頓了一下,我又補充了一句:
“真的別轉了,我不需要。”
要是讓家裏那位知道有人給我打錢,他非得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個底朝天不可。
萬一讓他順藤摸瓜知道了我和江哲這段過去,怕是醋壇子又要發作,我還得費力去哄。
江哲明顯愣住了,隨即發出一聲輕笑:
“溫然,你恐怕是搞錯了。給你錢隻是出於對舊相識的一點憐憫,放心,我對你絕對沒有別的意圖。”
說完,他端詳著我這身休閑的打扮許久,眼神逐漸變得複雜:
“你現在變成這樣,或許是當初分開受了打擊…這一點,我確實也負有部分責任。”
“你拒收這筆錢,是想讓我永遠對你心存一絲歉疚?”
蘇晚見狀,立刻用一種溫和的口吻勸解他:
“阿哲,她好歹也是個美院高材生,有手有腳的,找個小公司做個普通職員養活自己並不困難。”
“她搞成現在這個樣子,完全是自己眼高手低、不願腳踏實地的結果。”
“其實從大學時就能看出來了。她家境一般,明明可以靠接外包項目賺取生活費,卻還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接濟,這就說明她這個人骨子裏就帶著不勞而獲的惰性…”
“蘇晚!”我厲聲喝止,“我早就將當年所有花費折算清楚還給了他,請你說話注意分寸。”
蘇晚被我的氣勢震懾住,悻悻地扯了扯江哲的衣角:
“算了阿哲,她自尊心這麼強,你的好意隻會被當成羞辱,我們還是別自討沒趣了。”
“我的事情,不勞二位費心。”我冷漠地轉過身,繼續在展台底下搜尋。
終於摸到兒子帶著愛心像素圖案的卡帶,我長舒一口氣。
剛把它握在手裏,江哲卻猛地攥住我的手腕,粗暴地將我拽了起來。
“溫然,當年你看不上我用來測試你的彩妝,現在就算把整個展台翻個底朝天,也翻不出一個投資項目吧?”
“就算你落魄到偷東西,在我麵前演這出苦情戲,我也絕不會心軟讓你加入我的團隊。”
我一時間啞然。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還覺得我是因為那套廉價彩妝才分手的?
那一年,蘇晚憑借一組概念圖在圈內嶄露頭角,他驚為天人,斷定她是自己的靈魂繆斯,我們的關係急轉直下。
他開始對我冷漠,信息不回,電話不接。
七周年紀念日那天,他送我廉價彩妝,卻送蘇晚昂貴的奢侈品。
不就是在用這種方式逼我分手嗎?
最可笑的是,我當時依然抱有幻想。
直到蘇晚來對我冷嘲熱諷,稱我是那個拖油瓶,說他們天才配才女,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這才放手,主動放棄這段七年之癢。
我注視著他緊攥著我手腕的大手,平靜地說道:
“江哲,我現在的生活很安穩,也從沒動過要回頭找你的念頭,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試著掙脫了一下,他卻握得更緊。
“不是你親口所說嗎?分手後別哭著求我。這句話我至今都記得。”
他眯起眼睛審視著我,為了徹底斷絕他的猜疑,我又補充了一句:
“我已經結婚了。我先生占有欲有點強,要是讓他看到我們這樣拉拉扯扯,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他猛地甩開我的手,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你居然敢背著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