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我套上了那件與姐姐同款,卻明顯不合身的衣服走進了教室。
那一刻,所有喧鬧戛然而止,無數道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身上。
隨即,嗤笑聲從四麵八方湧來。
一個男生捏著嗓子,誇張地扭動身體,模仿我因衣服不合身而別扭的走路姿勢:
“哇!大家快看,買家秀小姐駕到!今天先邁的哪隻腳啊?學到位了嗎林夢?要不要我給你喊個節拍?”
哄堂大笑。
我的臉瞬間燒起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維持表麵的平靜。
沉默地走到自己的座位。
那是最角落的位置,如同我被遺忘的處境。
課間,我路過走廊。姐姐林晨被她的朋友們圍在一起。
陽光籠罩著她,她的笑容自信而耀眼,像驕傲的公主。
我下意識地想低頭快步走過,卻被她朋友眼尖地發現。
“林晨,你看,你的周邊產品來了。”
她們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我,帶著嘲弄。
姐姐微微蹙眉,轉過頭來看我。
那眼神帶著無奈和憐憫,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優越感。
她輕輕拉了拉那個說話的女生,聲音溫柔:
“好啦,你們別這樣說嘛。”
她從不正麵承認我是她的妹妹,永遠用這種輕描淡寫的方式解釋。
這看似善意的阻攔,比直接的嘲笑更讓我難堪。
上一世,我曾因無法忍受這種目光,偷偷在書包裏藏了自己的衣服,到學校廁所換掉。
姐姐回家後,狀似無意地對媽媽提起:
“妹妹好像不太喜歡媽媽準備的衣服呢。”
那天晚上,媽媽用晾衣架抽得我遍體鱗傷,罵我不知好歹:
“你連你姐姐的萬分之一都不如,讓你跟她穿的一樣是給你臉了,你還敢換掉?”
疼痛的記憶讓我的身體微微發抖。
但這一世,這些羞辱和疼痛,我都可以咽下去了。
胃在灼燒,尊嚴被踩碎。
但我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在燃燒。
撐下去,見到奶奶。
放學後,班主任把我叫到了辦公室。
“林夢,”
她推了推眼鏡,語氣溫和卻帶著壓力。
“老師知道你崇拜你姐姐,向優秀的人學習是好事。林晨確實非常出色......”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件極不合身的衣服上,輕輕歎了口氣。
“但是孩子,你也要找對方法。你現在這樣,一味地模仿,反而讓大家看了笑話,也讓自己活得太累了,做你自己,不好嗎?”
做我自己?
我低著頭,心裏一陣苦澀。
老師,您不知道嗎?
林夢這個人,早就被剝奪了做自己的權利。
在媽媽製定的規則裏,姐姐的一切行為就是我的標尺。
我沉默著,沒有辯解,也沒有點頭。
隻是在那份看似關懷的勸解中,更深地縮進自己的世界。
那裏,沒有對比和嘲笑,隻有奶奶溫暖幹燥的手掌,和一句遙遠的掛念:
夢夢,奶奶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