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扭頭到了過年的時候,我憑借上一世的經驗在學校裏倒賣零食,做起了小生意。
小荷包也越來越鼓,一向和我做對的妹妹整天圍著我到處轉,就是想從我手裏要錢。
她要我就給,妹妹一天換一身新衣服,已經成了圈子裏的大姐大。
有時候她還撐場麵想請別人吃飯,理直氣壯地伸手要錢:“姐,你賺那麼多錢,不給我花給誰花?”
我沒說什麼,給了她五十塊錢,妹妹立刻歡天喜地地喊我好姐姐。
爸媽就更別說了,發現我的賺錢能力後,兩個人連地也不種了,天天就知道去打牌。
而且我發現,媽媽最近越來越胖了,偶爾還會有惡心,嘔吐的模樣。
該不會現在就懷上了吧?
爸爸張羅著要重新翻修房子,也不客氣地找我出資。
“李娟,你掙那麼多錢不就是給家裏人改善生活的?都交給爸爸吧,這錢你花不明白。”
我乖巧又懂事,把賺得錢如數上交。
今年過年,我們是村裏最富裕的一家。
街坊鄰居都羨慕,他們誇我媽真生了個好女兒。
一向被村裏人看不起的爸媽每天變得人人羨慕,春風得意。
爸爸換了香煙,變成了價格貴的紅塔山,媽媽做了一身新襖子,更別說妹妹了,靴子都買了兩對。
而我也終於有了一身自己的新衣服,保暖的不再漏風的新衣服。
一家子坐在團圓桌上,香噴噴地豬肉餡餃子端上了桌。
外麵有人點起了鞭炮,劈裏啪啦得,屋內燒著炭火,一點都不冷。
這一瞬間,我竟然希望時間就停留在這兒,停在溫暖的家裏。
直到媽媽在飯桌上宣布:“你們要有弟弟了!
我找人查過了,就是個男孩,到時候要交超生罰款,娟兒你這個當大姐的可得想想辦法!”
溫暖的假象還沒維持多久就又破滅了,我點頭說好,保證在弟弟出生前就攢夠罰款。
心裏卻默默盤算著成年的時間。
距離我成年的時間還剩下六個月,正正好。
等這個弟弟出生的時候,就是我離開的時候。
至於超生罰款?那是爸媽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妹妹最近越來越過分,談了個黃毛對象,每天都要找我要錢花,不僅自己花還要給她對象花。
今天去市裏拍照,明天要去城外郊遊的。
她甚至還想送她男朋友一輛摩托車。
我忍不住問道:“你知道一輛摩托車多少錢嗎?”
妹妹理所當然地說:“不就是幾千塊錢嗎,你不是很能掙錢嗎?這幾千塊都沒有了?”
幸好我存款頗豐,不然還真能被家人給薅羊毛薅死。
我強忍著氣說道:“我攢攢錢,六月份以後給你吧,咱媽六月末的預產期,也要不少錢呢。”
媽媽想去市裏最好的醫院生孩子,還要學城裏人找個月嫂照顧。
不管什麼無理得要求,我都一一答應下來。
反正這種事情,我上輩子沒少做。
媽媽摸著肚子特別幸福:“我總算兒女雙全了,以後看那群老婆子還敢嚼什麼舌根!”
“娟兒,你有本事,爸媽都老了,以後你可得管你弟弟啊,將來他大了,也得給他掙錢娶媳婦呢!”
我點頭乖順地答應,一副好姐姐的做派。
直到媽媽預產期當天,恰逢我十八歲生日。
可是沒人記得,也沒人提起,全家都在歡歡喜喜地等著弟弟的降生。
而我則趁所有人不注意提著行李箱坐上火車,直接孤身去了另一個遙遠的城市。
從此天高路遠任鳥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