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給陽陽請了兩天假,第三天,他繼續上學。
也就是那天起,我們開啟了地獄19層模式。
夏詩盈動不動就說陽陽“嬌氣”“自私”,帶著全班叫他“媽寶男”。
陽陽舉手想回答問題,她直接就是:“就你那水平,別浪費大家時間了。”
或者,“你這種人,就該踢出我們班!免得影響其他人。”
陽陽最初什麼都沒說。
隻是每天放學給我說“不想讀書了”“討厭夏老師”。
睡眠質量很差,失眠,怕天亮,天亮就要上學。
偶爾半夜驚厥醒來。
後來,我還是從其他家長那裏,聽到隻言片語。
陽陽很少能上完一節完整的語文課。
夏詩盈是語文老師,不是叫他滾到教室外麵,就是叫他整理班上的衛生角,洗所有拖把掃帚,給班上花草澆水,或者叫他把走廊上的大垃圾桶清理了。
那是一米高的垃圾桶,得兩個人抬著垃圾桶,穿過大半個操場,倒進垃圾房。
我無法想象,別人都在上課的時候,他一個人做這些是什麼心情。
是的,我又去找夏詩盈了。
她給我的答複是:“陽陽注意力不集中,讓他做點其他事,有助於注意力集中。”
然後把最近一次的語文考試卷子啪到我身上。
72分!
“小學四年級,語文考70多!還想不想讀書了?”
說話間,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小聲問我,“陽陽這裏是不是有問題?”
我忍了又忍,沒忍住:
“數學全班第一,英語一直全班前十,也就你語文不好,到底是誰原因?”
夏詩盈笑了:
“語文是所有學科的基礎,你不會不知道吧?”
“陽陽媽媽,我對他嚴一點,是為他好!”
“自己孩子學不好,還怪老師咯?”
我嘴笨,不知道怎麼反駁。
一周後,另一件事發生了——
放學時,陽陽從學校裏走出來,衣服當麵好多血。
我腦子裏轟一聲,衝過去問怎麼了怎麼了?
夏詩盈和另一個老師有說有笑走出來,那老師看了陽陽一眼,臉上露出些詫異,很快走了。
夏詩盈走到我麵前:“陽陽媽媽,你別急,不是大事,孩子上火,下午流了點鼻血。”
我不信她的話,隻問陽陽是不是真的?
陽陽眼眶一紅:“是真的。”
我暫且相信是真的。
回家路上,我給其他家長發微信,請他們幫我問問,陽陽流鼻血怎麼回事?
不到一分鐘,第一個家長的回複就過來了。
“我還以為你們剛才在解決這個事,夏老師讓陽陽在門背後罰站,下課時間,後來不知道是誰,猛的推了一把門,就撞出血了。”
其他家長的回複陸陸續續也過來了。
有的說是張大壯踢門,有的說是其他孩子,但相同的一點都是門背後罰站。
我問陽陽,陽陽承認了,但他並不知道為什麼罰站。
隻說反正經常被罰。
我氣得在家裏吼,說要去找她,找校長,找教育局!
陽陽一把抱住我,求我:
“媽媽,別去!求求你,你去找她,我會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