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冷的係統提示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
【宿主,當初我就警告過您,任務完成後的發展是無法預測的......自然也包括沈翊可能會變心。】
【但看在您以往出色的任務記錄上,我可以破例一次,重新為您打開回家的通道。】
【不過,通道開啟需要時間,您還有十日做準備。】
淚水默默地沿著臉頰滑落,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好的宿主,您在這個世界還有最後十日,脫離倒計時正式開始......】
係統的餘音在腦中散去。
屋內陷入一片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死寂。
我抬手,慢慢擦幹臉上的淚痕,開始收拾這間屋子裏屬於我的最後一點痕跡。
這個世界,我什麼也不想帶走。
我把幾件半舊的素色衣裙卷成一團,丟進了牆角那個藤編筐篋。
目光落在牆上那幅新婚時請畫師繪製的雙人小像上,畫中穿著洗的發白的對襟衫的我們,正僵硬地並肩坐著。
我伸手將它扯了下來,隨手丟在一旁。
最後,從梳妝匣的底層,摸出了一隻翡翠手鐲。
這是拜天地後,沈翊送我的。
他揣在懷裏捂了一路,塞給我時耳根通紅,粗糙的手指頭緊張地搓著褲縫: "然兒,我如今什麼名貴物件也沒有,就這個......是我娘留下給兒媳婦的。"
"你......你就是我這暗無天日的命數裏,唯一照進來的光。"
"這輩子,我沈翊若是負你,必遭天譴!"
這隻鐲子,雖不算名貴,卻潤澤通透,見證過我和沈翊最赤誠的真心,我曾將它貼身戴了整整七年。
直到那日,我撞見時苒穿著一身嶄新光亮的錦裙,得意地跟人顯擺是沈翊特地差人從江南捎來的時新料子製成的......
這隻鐲子,就被我收進了匣底,再未碰過。
我拿起鐲子,狠狠地砸向那幅撕下來的畫!
哢嚓一聲脆響,玉鐲應聲碎裂,散作幾段冷翠。
我環顧這間屋子......昔日裏與沈翊畫眉把盞、醉倚紅綃的景象,猶在眼前,卻已恍如隔世。
心裏那片淤塞了五年的汙濁,像是驟然破開一道裂隙。
我把自己困在這灘絕望的泥淖之中,不甘不願地掙紮了五年。
如今,終於能徹底掙脫,幹幹淨淨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