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說八道!”
哥哥愣了一瞬,隨即厲聲斥責,“死了的人怎麼會站在這裏?薇薇查到你當年訂了出國的機票,連機場的監控都調出來了!”
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是的,我訂了機票。
但在去機場的路上,那場震驚一時的連環車禍發生了。
我所乘的出租車被失控的貨車卷入,瞬間支離破碎。
我的意識,在劇烈的疼痛和灼熱中消散。
我在人間渾渾噩噩遊蕩了十年。
再醒來,便是十年後,站在顧言深的婚禮上。
十年的時光鴻溝,在他們看來是漫長的等待與遺忘。
於我,隻是睜眼閉眼的一瞬,天地已換。
我想起閻王爺告訴我可以投胎了,讓我回人間看一下親人。
但時間隻有三天。
而現在,已經還剩兩天。
我努力擠出一點笑容:“哥,是我錯了。你就讓我......最後陪爸媽兩天,好不好?”
哥哥還未回答,病房裏的林薇薇先看到了我。
“蘇小姐......”
她像是受驚的小鹿,猛地從顧言深身邊彈開。
動作太大,手背上的輸液針被扯脫,血珠瞬間沁出。
顧言深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握住她的手。
低頭,輕輕吮掉了那粒血珠。
林薇薇耳根泛紅。
我怔怔地看著自己的腳尖,鼻腔酸澀難抑。
顧言深有嚴重潔癖,從前我不小心把果汁滴在他襯衫上,都要哄半天才好。
如今,他卻能如此自然地舔舐別人手上的血。
“囡囡,小心點呀,還打著針呢。”母親心疼地扶林薇薇躺好。
聽到那聲熟悉的囡囡。
我猛地抬頭,卻隻看到母親對著林薇薇絮絮叨叨的側影。
而我,像個徹頭徹尾的外人,僵立在門口。
“蘇小姐,您坐。”
林薇薇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
手指上那枚鑽戒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刺得我眼睛發疼。
那是顧家傳給長媳的翡翠戒指,周圍鑲著一圈碎鑽。
二十歲那年,顧言深在我家樓下等了一整夜。
他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笨拙而鄭重地把它套在我手指上。
“晚晚,這輩子,我就認定你了。”
二十四歲那年,我們因為未來規劃大吵一架,我負氣摘下戒指扔還給他。
顧言深當時紅了眼眶,死死攥著那枚戒指說:“蘇晚,除了你,它不會再有第二個主人。”
顧言深,你食言了。
但......
我不怪你。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我有什麼資格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