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圈皆知,阮家大小姐阮知溪身邊養著一條最忠心的狗——謝宴川。
他為她驅趕所有狂蜂浪蝶,為她擋過槍抽過血,也為她記下生理周期,備好紅糖溫水。
在她失蹤於東南亞的那一年,他三闖魔窟,身披十數創,隻為尋她一線蹤跡。
人人都說,謝宴川愛阮知溪,入了骨,蝕了心。
直到昨夜。
她身中性藥,在灼熱的迷亂中,給他打了三十三個電話。
最終等來的,是他一條簡短的信息:
【暖暖生日,有事明天再說。】
寥寥數字,如一盆冰水,澆滅了她最後一絲希望與體溫。
走投無路之際,她撞進了死對頭——滬上太子爺陸星城的懷裏。
......
清晨。
刺耳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阮知溪全身如散了骨架一般,拿起手機。
是阮父。
“阮知溪!暖暖的生日宴你為什麼缺席?我們全家等你整整十分鐘!差點誤切蛋糕的吉時!”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氣與不耐。
阮知溪忍著身體上的酸痛,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
昨天,也是她的生日啊。
可她的親生父親隻記得養女的生日。
“我......”話還沒完,便被粗暴打斷。
“趕緊回來給暖暖道歉!”阮父十分不耐。
所有的委屈、惶恐都堵在喉嚨。
這就是曾經疼愛她的父親。
“又是阮暖暖?”阮知溪聲音顫抖,“在你心裏,我和阮暖暖,到底誰才是你的親生女兒?”
“溪溪,你怎麼能這麼跟爸爸說話!”阮母搶過電話,語氣裏滿是責備,“暖暖擔心了你一整夜都沒睡!你就不能懂事一點,讓著點妹妹嗎?”
讓?她還要怎麼讓?
五年前她不幸走失,父母在悲痛中收養阮暖暖,從此將所有寵愛給了她。
半年前。
阮知溪像個乞丐一樣,曆經千辛萬苦從大山裏逃回來。
本滿心以為會是溫暖的港灣,換來的卻是父母緊抱著阮暖暖安慰:“暖暖別怕,你永遠是我們的女兒,這一點誰也無法改變。”
“至於知溪......她在鄉下野了這麼久,想必是粗鄙不堪,怕是連你的一半都比不上。”
那一刻,阮知溪僵在原地,手裏緊緊攥著的,是出生時父母親手為她戴上的平安鎖。
她攥緊電話。
“既然你們眼裏隻有阮暖暖,”阮知溪的聲音哽咽,帶著一種心如死灰的平靜,“那以後,就別再管我。”
她猛地掛斷電話,淚水終於決堤。
目光落在雪白床單上那抹刺目的落紅。
她顫抖著撥通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足足響了一分多鐘。
傳來謝宴川一如既往恭敬又淡漠的聲音:“有事?”
“謝宴川,我現在就要你過來!立刻!馬上!”她瀕臨崩潰的低吼。
電話那頭傳來阮暖暖怯怯的聲音:“宴哥哥,你去接姐姐吧,我一個人回家沒關係的......”
謝宴川的聲音立刻溫柔:“沒事,我先送你回家。”
那聲音像是一根針,精準地刺入阮知溪最痛的神經。
電話匆匆掛斷,忙音再次響起。
阮知溪眼淚掉下來,恍惚中,她看到曾經將她寵上天的謝宴川越走越遠。
謝宴川是父親戰友的遺孤,從小養在阮家,他們一起長大,同吃同睡。
他為她打跑所有騷擾者,為她研究營養學調理身體,那些無微不至的嗬護,曾是她全部的安全感。
她以為謝宴川永遠會忠誠於她。
直到半月前,她無意中看到謝宴川偷親熟睡的阮暖暖,臉上盡是饜足。
而後又眼睜睜看著他接起來一通電話。
“少爺,您什麼時候回來繼承家業?您可是席家唯一的繼承人。何必為了賭氣,放棄您外祖家的繼承權?”
謝宴川神色冷淡:“不是賭氣。”
“您不是怨恨席老對當年的車禍袖手旁觀,導致您父母早死嗎?席老已經知錯了。您就回來,不要再寄人籬下。”
他卻拒絕了。
他說:“我留下來,是為了一個人。”
“我知道,阮家大小姐阮知溪,隻要您回來,老爺子立馬上門提親。”
謝宴川搖了搖頭,說出來的話卻讓她徹底墜入冰窖。
“不是她。是阮暖暖。”
“暖暖性格單純膽小,我必須留下來,護著她,不讓知溪欺負她。”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狠狠紮進阮知溪心裏!
原來如此。
原來他所有的守護,留在阮家的所有理由,都是為阮暖暖!
難怪啊,每一次她和阮暖暖起衝突,最後倒黴的都是她。
阮暖暖落水,她緊接著也會被人推下水。
阮暖暖過敏,她莫名其妙也會起一身疹子。
每一次阮暖暖受的傷,都會以某種方式在她身上重現。
她看著身上遍布的青紫,忽然笑了。
謝宴川,既然如此,我也不要再喜歡你了。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
剛進花園,就看到謝宴川正摘玫瑰。
阮暖暖聲音軟糯:“宴哥哥,高一點,我要最嬌豔的玫瑰花。”
不過片刻,謝宴川手裏多了一捧粉白,他小心翼翼去掉尖刺,微笑著遞給阮暖暖。
阮暖暖高興地接過,輕輕一聞:
“花很好看,”她俏皮地眨眨眼,“不過我還是喜歡你昨天做的的藍莓蛋糕。真是太好吃啦,我希望每年生日都能吃到!”
阮知溪的心猛地一抽。
謝宴川對藍莓嚴重過敏,連碰都不能碰。
他竟是寧願過敏,也要為阮暖暖親手做藍莓蛋糕!
謝宴川溫柔一笑:“當然可以,隻要你想吃,我什麼口味都做給你吃。”
阮暖暖感動地撲進他懷裏:“宴哥哥,你對我太好了。”
一旁的阮父阮母滿臉欣慰:“阿川對暖暖真是沒話說,不僅親手做蛋糕,還花光所有儲蓄拍下帝王紫翡翠項鏈給暖暖做生日禮物。”
“這孩子果真對暖暖好極了。”
其樂融融的一家四口,她倒顯得像個多餘的、格格不入的闖入者。
阮知溪沉默地穿過花園,手腳冰涼地回房。
關上門,隔絕了外麵所有的歡聲笑語。
她靠在門板上,緩緩滑坐在地,心臟疼得快要無法呼吸。
良久,她拿出手機,撥通一個從未主動聯係過的號碼。
電話立馬接通。
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阮知溪?”
阮知溪閉上眼,用盡全身力氣,:“陸星城,你要不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