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偉被我那句話震住了,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
張秀英還想撒潑,被周偉難得厲聲喝止了。
他們在病房裏待了一會兒,大概是覺得難堪,最後灰溜溜地走了。
病房裏終於安靜下來。
我看著朵朵睡著後還時不時抽搐一下的小臉。
終於下定決心撥通了一個電話。
我整理了一下情緒,撥通了電話。
“喂,是《家長裏短》節目組嗎?我要爆料……”
王編導回複很快,語氣很激動。
“蘇女士,您的情況我們非常重視!這太典型了!”
“我們希望能上門進行一次調解拍攝,曝光這種愚昧行為,挽救您的家庭!”
挽救家庭?不,我需要的是你們讓周偉徹底社死!
後麵的幾天,我仔細收好醫院開具的所有單據:
急診病曆、中毒診斷證明、血液化驗單、繳費發票。
等朵朵情況穩定後,我辦理了出院手續。
回到家,張秀英明顯收斂了很多,不敢正眼看我。
周偉試圖跟我溝通,我一言不發,直接無視。
終於到了和王編導約好的那天,一大早我就把朵朵送到了關係好的同事家。
我提前告知了張秀英,有電視台來采訪他們的育兒理念。
所以家裏隻剩我,還有一臉忐忑又隱隱帶著點期盼的張秀英。
她正心神不寧地看電視。
我盡量讓語氣顯得平靜,甚至帶點“請教”的意思。
“媽,你上次那個方子,敵敵畏和水的比例,到底是多少?你是怎麼把握的,既能殺蟲又不傷人的?”
張秀英見我主動搭話,態度還軟了下來,警惕心立刻沒了。
臉上又露出那種令人厭惡的得意。
“嘿,這你就不懂了吧?俺有經驗!”
“一般是這麼一酒盅藥,兌這麼一大碗水。”
她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比劃著。
“就光敵敵畏嗎?還加別的東西不?”
我繼續引導。
“有時候也加點蒜汁,或者煙絲水,殺得更透!”
她滔滔不絕起來,甚至開始炫耀她的其他寶貝。
“俺還有方子,拉肚子用香灰,發燒用針紮手指放血,靈得很……”
我強忍著惡心,聽著她把這些愚昧可怕的方法一一說出來。
張秀英興奮的手舞足蹈,幹癟的嘴唇噴著唾沫誇誇其談,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外的動靜。
記者興奮的聲音傳了進來:
“各位觀眾朋友,今天我們要報道的是《婆婆用劇毒農藥給孫女治頭虱導致中毒住院,丈夫卻一味偏袒》!”
“接下來,小編會隱藏身份,帶大家揭露愚昧的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