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接下來的幾天，我度日如年。

我隻盼著頭七法事趕緊結束，好立刻買票離開。

然而，舅媽並沒有打算讓我安穩度過這幾天。

第二天晚飯時，表姐接了個電話後，臉色驟然陰沉。

她猛地摔了筷子，帶著哭腔喊：“黃了！人家說要取消婚約！”

舅媽立刻湊上前：“怎麼回事？談崩了？”

“談什麼談！人家說我身上沾了晦氣，不讓進門了！”

舅媽猛地扭頭瞪向角落裏的我：

“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聽勸？非要害得所有人都不得安生你才甘心嗎？”

我抬起頭看著她：“舅媽，我這幾天連門都沒出過。她對象看不上她，也能怪我？”

“就是你！”舅媽尖聲道，“你那孽債線隔著千裏都能害人！不然你奶奶怎麼死的？”

親戚們頓時議論紛紛。

坐在我旁邊的父親皺緊眉頭，卻始終一言不發。

沒過兩天，表哥被公司辭退的消息又傳了回來。

舅舅一家直接衝進我家。

舅媽這次更絕，她抓著一把紙錢衝進客廳，一邊往天上撒一邊哭喊：

“作孽啊！許念！你那孽債線又害人了！你表哥好好的工作就這麼沒了！”

“你這是要逼死我們全家啊！還不快磕頭賠罪！”

我幾乎要氣瘋：“他自己工作出問題，憑什麼賴我？”

“夠了！”父親猛地一拍桌子，“不能什麼都怪在念念頭上！她這幾天連門都沒出！”

舅媽像被踩了尾巴：“姐夫！你到現在還護著她？”

“就是因為我這幾天可憐這孩子，多關照了她兩日，我們全家就開始倒黴！”

“昨天差點摔跤，今天切菜切到手！現在兩個孩子前途都毀了，這報應還不夠快嗎？”

她轉向我，眼神怨毒：“我告訴你許念，你就是個災星！”

“當初你媽生你的時候難產大出血，就是你克的！現在你還要克死我們所有人嗎？”

“你閉嘴！”我眼淚奪眶而出，“你怎麼能這麼說！”

父親的臉色瞬間慘白。

舅媽更加激動地對著他喊：“我怎麼不能說？再留她在家裏，下一個倒黴的是誰？”

“是我？是曉雯？還是你？你想想媽是怎麼沒的！”

“念念過幾天就走了，適可而止吧。”父親聲音幹澀。

“不夠！”舅媽發狂地喊：“老人家說必須把她踢出族譜，移出戶口本，不然這家永無寧日！”

“對對對，”姑媽立刻附和，“我家小寶昨天還好好的，今天突然發燒了！”

“我家的生意也是，本來談得好好的，早上對方突然變卦了！”

七嘴八舌的指責瞬間湧來，仿佛所有不幸都找到了根源，就是我。

父親指著大門怒吼：“夠了！都給我滾出去！這是我家！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

他抄起牆角的掃帚就要趕人。

混亂中，擺放著長明燈和香燭的祭台猛地一晃。

哐當一聲，火焰瞬間點燃了垂落的桌布和周圍的紙紮花圈！

火苗一下子竄起老高，迅速蔓延。

“啊！著火了！”

“快救火！”

現場亂作一團。

舅媽趁機大喊道：

“看到了吧！老許你看到了吧！祭台自燃，就是她帶來的晦氣！連你媽的祭台都燒了！”

父親不可置信地看向我，脫口而出：

“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