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沉默的放下了手機,從校園從到職場,從談婚論嫁走到分道揚鑣,我還是低估了這個人的自私和涼薄。
我歎了口氣,直接掛斷了電話。
回頭一看,我嚇了一跳。
桓父站在樓梯口,滿臉哀戚。
我手機差點都拿不穩了,我明明往下走了兩層,按理說桓父在病房門口是聽不到的。
他是怎麼下來的?他聽到了多少?
桓父顫巍巍的走了過來,我有些尷尬:【叔叔,我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給您看一下......】
桓父苦笑:【不用了,你是個好孩子,上去陪你阿姨說說話吧。】
桓父幾乎站立不穩,對於兒子近年來的異常,他不是沒有過不滿,但最終還是血緣親情壓倒了一切。
他想著少年人氣血未定,總有做事不周到的地方,或許過幾年就好了。
作為父親,他願意等兒子成長,也應該等兒子成長。
原來,兒子不是不懂事,他是太懂事了,知道自己和妻子隻有這一個孩子,所以才愈加肆無忌憚。
他的兒子,是在用血緣關係轄製自己這個父親,用自己和妻子對他的愛,當做胡作非為的屏障。
桓父的喉嚨一陣發堵,看著眼前這個孩子擔憂的神色,心裏越發刀紮似的難受: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都能體諒自己的心情,怎麼自家骨血反而如此冷血冷情呢?
他不願讓人擔心,盡量維持著表情的平和:
【我本來想走樓梯活動一下身體的。】
【現在我想自己在這裏坐一會兒】
我訥訥的點頭,往樓上走去。
走了幾步,我回頭看去,隻覺得往日利落果斷的桓父,好像一下老了十歲。
桓母住院期間,桓永年一直沒來探望。
我也不再聯係桓永年了,這是他自己的父母,他沒有良心,我幹嘛自取其辱呢?
桓父應該是和桓母說了什麼,接下來的日子裏,桓母不再拐彎抹角的幫桓永年說話,也不再望著窗外出神兒了。
我放心不下,一直照顧左右,直到桓母出院這天,桓永年給我發來了短信——
【容青禾,今天是動工的日子,你應該跟項目組一起到現場!你人呢?無故曠工?】
我正打字準備回他,他又發來了一條新的。
【不想幹可以趁早把位置讓出來給蓁蓁!】
我冷哼一聲,按下發送:桓總我已離職,想讓誰接班是你的自由。
消息剛過去半分鐘不到,桓永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才劃下接聽,他怒不可遏的聲音就衝破手機。
【沒有我的允許,誰批準你離職的?!】
我不緊不慢回他:【是你自己批準的,就在你和總裁夫人慶祝新婚的那天晚上。】
那頭陷入沉默,就在我想掛斷之際,他悶悶張口:【我當時以為你發的是工作審批,我現在撤銷,你趕緊回來上班,不算你曠工。】
他大發慈悲的口吻著實好笑。
相戀九年,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越來越油膩,和我記憶裏那個給我帶早餐、向我借筆記的陽光少年察覺越來越大。
懶得和他糾纏,我掛斷電話以示拒絕。
手機那頭的趙蓁蓁見狀立刻委屈掉淚:【阿年,阿禾姐一定是還在生我的氣,我現在就去給她道歉......】
桓永年感動不已:【都怪我之前對她太驕縱,現在委屈你了。】
容青禾確實漂亮也能幹,又陪了他很多年,但是容青禾永遠做不到像趙蓁蓁那樣,事事把他放在第一位。
她總是那麼理直氣壯、什麼事都處理的幹脆利落,好像根本不需要自己似的。
在學校的時候,他很喜歡阿禾這種樣子,感覺女朋友這麼厲害,自己也與有榮焉。
然而當父母讚許的目光落在阿禾身上的時候,他不知怎麼,開始有些煩躁了。
她何必讓自己的父母那麼滿意?好像自己才是家裏的外人。
但是幸好,她懷孕了,還是通過試管懷孕的。
桓永年嘴角突然升起一抹淺淡笑意。
現在,她算是被迫交了投名狀了。
他嗤笑一聲,自己和趙蓁蓁即使荒唐一場,她也沒法怎麼反抗,她還能打掉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嗎?
等趙蓁蓁生下來孩子,自己也享受夠新歡的快樂了,就給趙蓁蓁一大筆錢,結束兩人的關係。
他當然還要和容青禾結婚,但是趙蓁蓁溫柔體貼,自己也絕不能薄待了她。
趙蓁蓁不知道桓永年心裏這些官司,還在溫柔低語:
【隻要阿年愛我,就算阿禾姐為難我也不怕。】
趙蓁蓁這話叫桓永年愈發心疼,他把人攬在懷裏,安慰趙蓁蓁:【別怕,我陪你一起去。】
聽到桓永年到底沒有阻攔自己去給容青禾道歉,趙蓁蓁神色一暗,最終還是換成了溫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