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縱使早已知道桓永年和趙蓁蓁關係不簡單,可當真聽到這些時,我還是會不自覺心痛。
我才走了多久,他們連孩子都有了。
那我為他通宵加班算什麼?我做試管一次次的打催卵針算什麼?
我站在原地渾身緊繃,手腳發軟,不知該作何反應。
而教堂裏所有人的視線在這一瞬不約而同地落在我身上,他們的眼神裏充斥著看好戲的意味。
我甚至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恥笑我有多麼蠢笨......
見我不說話隻盯著趙蓁蓁,桓永年以為我想對趙蓁蓁動手。
他側身將趙蓁蓁扶起來,擋至身後,替她隔絕我的目光,而後神情凶惡對我道:
【容青禾,你肚量未免太小了!蓁蓁跟在我們身邊這麼多年,從不圖什麼,而且這次是我對不起她。】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卻不能因為我容下蓁蓁,還要毀掉她夢想的婚禮,實在太惡毒了!】
說罷,他一把甩開我。
我沒有準備,身子一歪險些摔倒,幸好桓母反應快拉了我一把。
待我扶著椅子站穩,就見桓母朝著桓永年反手就是一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方才還窸窸窣窣的教堂裏瞬間安靜。
桓母氣得發抖,不顧場邊還有媒體在直播,徑直指著桓永年的鼻子怒道:
【桓永年我告訴你!阿禾為你為桓家的付出眾人有目共睹!我桓家隻認容青禾這一個兒媳,也隻認她肚子裏的孩子!】
【至於什麼趙蓁蓁,你膽敢往家中帶,就別怪我和你爸不認你這個兒子!】
桓永年沒想到自己父母會和我站在一邊,皺眉道:【媽,你為了容青禾,打你的親兒子嗎?】
【我做什麼了?我不就是多給你們製造了一個孫子嗎?這對我們家來說沒壞處吧?】
他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臉,冷嗤:
【你們還不知道吧,昨天容青禾親口承認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
【你們要是信她,那就幹脆別認我這個兒子!】
說完,他拉著趙蓁蓁頭也不回地離開。
桓母抖得厲害:【他拿母子關係來威脅我們?】
桓父沒有說話,長歎一口氣,顯然也是失望到了極點。
伴隨著教堂裏亂成一片,桓母眼前一黑,暈倒了過去。
我趕忙叫人將她送去桓家自己的醫院。
桓永年雖然不是東西,但是二老對我一向不錯,又是為了我出頭才氣暈過去的,我不能坐視不理。
住院期間,我一直忙前忙後,也算走之前最後盡一次心。
桓父神色欣慰又愧疚:【好孩子,是我家那個孽障配不上你。】
【等他來了,我一定狠狠收拾他,讓他給你賠禮道歉,和外麵的小妖精斷了!】
我對桓永年已經失望,所以隻是一笑了之。
桓父也看出端倪,歎了一口氣。
桓母醒來後,一直以淚洗麵,話也很少說。
直到我給她喂粥,她才有了點精神,拍著我的手:【多好的孩子,我家這混蛋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阿禾啊,你懷著孩子,千萬別太難過,傷了身子。】
【等他來了,我們老兩口一定饒不了他。】
我知道桓父桓母還有說和的意思。
我是不可能和桓永年重歸於好的了,但是看桓母這種狀況,我也不敢直接拒絕,隻好含糊的說:【我不會傷到孩子的。】
桓永年不是東西,可這個孩子是我好不容易才懷上的,這是我的孩子,我不會讓他受到傷害。
然而,桓永年一直沒來看桓母。
桓父桓母從最開始的憤怒,到後來的翹首以盼,再後來越來越失落。
我看在眼裏,都覺得不是滋味。
哪怕桓母不是桓永年氣倒的,父母生病,做兒女的至少也該探望一下吧?
桓父又在病房門口發呆了。
我看看桓母,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桓父桓母隻有桓永年這一個孩子,從小就對他百般關懷,萬分寵愛,結果現在母親住院,桓永年居然連電話都不打一個。
我心中唏噓,到底不忍心,悄悄去了樓梯間,給桓永年發消息:你什麼時候來看看你媽?
桓永年很快回了消息。
不看消息內容,我這火氣已經冒起來了!
信息秒回,可見他現在一點也不忙。
既然沒事,他為什麼不來看他媽媽?
點開聊天框,桓永年回複道:【幹什麼?還想打我父母牌,讓我父母幫你給我施壓?】
我火氣飆升,他媽都暈倒住院了,他還在因為這點小事賭氣不來?
我深吸一口氣,飛快打字回複:【你說個時間,我可以回避,你來看看你媽吧!】
【別來這套!你走了,留下我爸媽罵我個狗血淋頭?你還不用給我求情。】對麵很快回複。
大概是懷孕影響身體,這段時間我本來就體溫過高,手心發燙。
看他這種不著急不著慌的德行,我往下走了兩層樓,直接語音電話打過去:
【桓永年,你還是不是個人,你媽住院呢!老兩口這幾天都沒看到你,他們心裏不難過?】
桓永年的聲音有些不耐煩:【讓他們再等幾天吧!他們為了你打我,我心裏還難受呢!】
我有些懷疑人生,這是人說的話嗎?
桓永年嗤笑一聲:【行了,別想著討好了我父母,就能轄製我。】
【我父母隻有我一個孩子,無論如何他們都隻能疼我一個人,財產也隻能給我一個人。】
【知道嗎?哪怕我再氣他們幾次,再讓他們暈幾次,我也一樣是他們最親的兒子!】
【父母和孩子哪有隔夜仇,你少白費心思。】
我好像聽明白了桓永年的意思,他不太在乎父母這次難過不難過。
作為父母唯一的孩子,無論是財產繼承,還是養老需求,還是情感需求,他都是父母唯一的選擇。
他利用自己獨生子的身份,在感情上敲詐自己的父母。
桓父桓母的心血,養育出了一把刺向自己的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