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經過一夜搶救，季姝含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

醫生嚴肅地告知蕭景珩，她因嚴重過敏導致休克，再晚幾分鐘就可能窒息身亡。

蕭景珩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季姝含，第一次感到真切的愧疚。

為表補償，出院後他帶她來到頂級商場。

"喜歡什麼隨便挑。"他語氣溫和，試圖彌補。

季姝含隨手選了件墨綠色高領旗袍走進試衣間。

她走出來時，蕭景珩眼前一亮，旗袍完美勾勒出她窈窕的曲線，高領設計更襯得她脖頸修長，氣質清冷。

"很適合你。"蕭景珩走近，下意識想親吻她。

季姝含側身避開，眼神疏離，出獄後每一次蕭景珩的靠近都令她惡心。

"這不是那個殺父的律師嗎？居然出獄了？"

"看著妖裏妖氣的，怪不得小小年紀就被親爹……"

“就是就是，我看，指不定就是她自己勾引的，嫁入豪門怕事情敗露才下殺手！”

蕭景珩立即捂住她的耳朵："別聽這些。"

他知道，季姝含對這件事有很大的抵觸心理，他不想讓她再想起傷心事。

季姝含隻覺得更加可笑。

這些惡毒的流言，不正是他當初在法庭上親手種下的惡果嗎？

他用最卑劣的手段玷汙她和她父親，如今卻在這裏扮演保護者的角色，真是天大的諷刺。

"哥哥！"一個嬌俏的聲音響起。

蕭姣姣穿著紅色吊帶裙翩然而至，光滑白皙的肌膚在燈光下瑩潤生輝。

蕭景珩的目光在蕭姣姣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分驚豔毫不掩飾。

季姝含隻覺得一陣惡心，他口口聲聲說隻把蕭姣姣當妹妹，可這樣的眼神，哪裏是看妹妹該有的？

"姝含姐，我是特意來陪你逛街的。"蕭姣姣親熱地想要挽住她的手臂。

季姝含側身避開，不想理會。

蕭姣姣卻偏要湊上來："我幫你選衣服吧，我眼光可好了。"

季姝含隨手挑了兩件衣服準備進試衣間，蕭姣姣立即搶過：

"我也想試試，姝含姐不會和我計較吧？"

蕭景珩滿眼寵溺地看著嬌俏的蕭姣姣，讚同道，"幾件衣服而已，姝含你別小氣。"

季姝含懶得爭辯，轉身要走，蕭姣姣卻拉住她："姝含姐能進來幫我拉一下拉鏈嗎？"

試衣間裏，蕭姣姣背對著她，聲音帶著得意：

"看見哥哥看我的眼神了嗎？他從來都是用這種眼神看我的。"她轉身，紅唇勾起，

"你就算脫光了站在他麵前，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畢竟......誰會對一個幾歲就被玩爛的女人感興趣呢？"

季姝含冷笑一聲，將拉鏈緩緩拉上。

"一個對自己妹妹都心存齷齪念想的男人，也就隻有你這種人會在乎了。"

"你！"蕭姣姣被戳到痛處，臉色瞬間扭曲。

她猛地將季姝含推出門，自己換回了那件紅色吊帶裙，出來時對著季姝含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下一瞬，在眾目睽睽之下，蕭姣姣身上的吊帶裙肩帶突然斷裂，整件裙子應聲滑落在地！

"哥哥！"蕭姣姣尖叫著撲進蕭景珩懷裏，哭得撕心裂肺。

"姝含姐弄壞了我的裙子！她剛才在試衣間裏就掐我，說我勾引哥哥……現在又這樣對我……"

蕭景珩的臉色瞬間鐵青，他緊緊裹住蕭姣姣，目光如刀般射向季姝含。

"季姝含，道歉！"

"我沒有。"季姝含站在原地，背脊挺得筆直。

"證據確鑿！"蕭景珩被她冷靜的態度徹底激怒。

"姣姣難道會自己弄壞裙子出醜嗎？季姝含，我沒想到你從監獄出來，變得這麼惡毒！"

"我惡毒？"季姝含終於笑了，笑得悲涼，

"蕭景珩，你永遠都是這樣，不分是非，顛倒黑白！"

"夠了！"蕭景珩厲聲打斷，"我最後說一次，道歉！"

"不可能。"

蕭景珩的怒火在這一刻達到頂峰，他對旁邊的店員吼道：

"把她身上的衣服給我扒下來！既然她不知好歹，就讓她也嘗嘗當眾出醜的滋味！"

店員嚇得不敢動彈，但在蕭景珩陰鷙的目光逼迫下，不得不顫抖著上前。

"你們敢！"季姝含後退一步，卻被蕭景珩一把拽住。

"我買的衣服，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他親手抓住她連衣裙的領口，狠狠一撕。

季姝含身上的裙子被粗暴地扯下，扔在地上。

她隻穿著內衣站在商場中央，滿身猙獰的傷疤毫無遮掩地暴露在所有人麵前。

那些在監獄裏留下的傷痕——燙傷、刀傷、毆打留下的青紫印記，此刻像一張張控訴的嘴，無聲地昭示著她經曆過的苦難。

淚水終於控製不住地滑落，但她依然挺直脊背，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蕭景珩：

"夠了嗎？這樣……你滿意了嗎？"

蕭景珩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這三年來她承受了什麼。

震驚、愧疚、懊悔瞬間淹沒了他，他慌亂地脫下外套想為她披上："姝含..."

"別碰我！"

季姝含猛地打開他的手，任由淚水肆意流淌。

她一步步後退，最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冷得刺骨。

然後她轉身，隨意穿上一件外套，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走出了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