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婚夜,季宴臣在我身上用了九分鐘,卻陪了他的白月光蘇晴整整九十九個小時。
我質問他,他卻說我無理取鬧:
「蘇晴心情不好,我多陪陪她怎麼了?」
「我娶你就是為了讓你照顧我媽。連這點氣度都沒有,你根本不配當季太太。」
我冷靜地簽下離婚協議,淨身出戶。
五年後,協和醫院特需病房外。
他為他病危的母親一擲千金,蘇晴在一旁柔聲安慰。
而我,白大褂皺得像鹹菜幹,正蹲在醫療廢物回收處,徒手翻找著什麼。
他看見我,鄙夷地冷笑:「林晚,活該當初和我離婚,現在混成護工了?」
「想用這種方式吸引我注意?我告訴你,就算我媽病死,也輪不到你這種人來照顧!」
我懶得理他。
他母親的術前關鍵病理報告被新來的護士誤扔,手術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始,我必須立刻找回來。
1.
協和醫院頂樓的VIP病區,安靜得能聽見中央空調的出風聲。
季宴臣就站在走廊盡頭,一身高定西裝,身姿挺拔,眉眼間盡是焦灼。
他身邊的蘇晴,穿著香奈兒的裙子,正輕聲細語地安撫他。
「宴臣,別太擔心,阿姨一定會沒事的。」
「我們請了全國最好的專家,手術一定會成功。」
季宴臣握住她的手,眉頭稍稍舒展:「小晴,辛苦你了,這種時候還陪著我。」
周圍幾個男女立刻圍了上來,個個恭維。
「季總,夫人吉人自有天相。」
「是啊,聽說這次請來的主刀醫生,從無敗績。」
蘇晴聞言,臉上露出得體的微笑。
「是啊,為了請到這位專家,宴臣可是動用了不少關係呢。」
季宴臣隻是微微頷首,心不在焉地應付著,並未理會這些吹捧。
而在走廊的另一頭,我正蹲在黃色的醫療廢物袋前翻找著。
指尖傳來黏膩的觸感,混雜著藥水和血腥的氣味。
新來的實習護士把一份加急的冰凍切片病理報告當成廢紙扔了,那是決定季母手術方案的最後一道關卡。
手術還有一個小時,我得趕緊找到。
一個護士長模樣的女人板著臉走過來,厲聲嗬斥:
「你是哪個科室的?不知道這裏不能亂翻嗎?」
「衝撞了貴客你擔待得起?」
她上下打量著我,嫌惡地皺起眉。
我剛從一台七小時的手術下來,白大褂上濺了血漬。
又在廢物堆裏翻了半天,形象確實狼狽。
「抱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被誤扔了,我找到就走。」
「文件?」護士長嗤笑一聲,
「我看你是想找機會攀季家高枝吧?弄的這麼可憐,裝給誰看?」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季宴臣那群人聽見。
周圍的奉承聲停了,一道道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這誰啊?怎麼在翻垃圾?看著精神不太正常。」
「噓,小聲點,別是哪家付不起醫藥費來鬧事的吧?」
季宴臣聽到騷動,不悅地皺眉。
他最厭惡這種破壞秩序的場麵。
他循聲望去,隻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瘦削背影,正執著地在垃圾桶裏翻找著什麼。
那狼狽的姿態讓他厭惡更深。
然而,就在他準備移開視線時,那個身影忽然頓了下,露出了半張蒼白卻無比熟悉的側臉。
季宴臣的腳步猛地一滯。
他邁開長腿,定製皮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帶著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他走到那人身後,居高臨下地看著。
直到她抬起頭,露出一張沾著汙漬卻依舊能看出清麗輪廓的臉。
真的是她。
「林晚。」
他叫我的名字,語氣裏帶著冷漠。
「五年不見,你把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
說完他沒再多看我一眼,而是將目光轉向旁邊的護士長。
護士長見狀,伸手就要推我:「聽見沒有?季先生讓你滾!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我側身躲開,冷冷地看著她:「手術在即,耽誤了病情,你負責?」
「我負責?」她仿佛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指著我嘲諷道:「就你?一個替別人擦屎接尿的護工,你還教訓上我了?」
我懶得理她,再不找到那份報告就來不及做手術了。
「別在這兒演戲了,林晚。」
「我知道,你就是不甘心,想讓宴臣看看你現在多可憐,博他同情。」
蘇晴走上前來,聲音溫柔又惡毒。
「晚晚,我們馬上就要訂婚了。」
「當年的事,宴臣已經不怪你了,你也該放下了。」
「你現在這樣,隻會讓他更難受。」
她一番話,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還順便給我扣上了一頂「糾纏不休」的帽子。
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
「天哪!她就是季總那個前妻?」
「我的天,難怪季總要跟她離婚,跟蘇小姐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就是啊,離了婚還跑來糾纏,真夠不要臉的。」
季宴臣看向我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憐憫。
他掏出支票簿,刷刷簽下一串數字,撕下來遞到我麵前。
「這裏是五十萬,夠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拿著錢,找個安分的地方待著,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我不想我媽在手術前,還要被你這種人影響心情。」
我看著那張輕飄飄的紙,像看著一個荒誕的戲劇。
當初離婚,我淨身出戶,沒要他一分錢。
他大概以為,我這五年過得窮困潦倒,所以才回來糾纏。
畢竟在他眼裏,我林晚,離了他季宴臣,就活該在泥潭裏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