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證據確鑿,尤其是那些受害嬰兒家長的聯合報案,岑曼和岑嵩被暫時拘留了。
我一個人走出派出所,沒有回家,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
躺在陌生的床上,我一遍遍地複盤著今天的計劃。
第一步,很成功。
但這遠遠不夠。
以岑曼的手段,她很快就能找關係把自己撈出去。
而她出來後,第一個要報複的,就是我。
我必須在她出來之前,找到一個能讓她永世不得翻身的證據。
我的腦海裏,浮現出上輩子的一些片段。
岑曼被無數討債人追上門,她走投無路時,曾對我嘶吼:
“要不是為了還你爸欠下的那筆錢,我用得著這麼拚命嗎!”
“都是你那個死鬼爹!他死了都不讓我安生!”
爸爸欠下的錢?
我爸爸是個老實巴交的工人,怎麼會欠錢?
上輩子我信了她的話,覺得爸爸的死給家裏帶來了無盡的負擔。
可現在想來,處處都是疑點。
爸爸的死,真的隻是因為賭博嗎?
他跳樓那天,岑曼為什麼正好不在家?
她口中那筆“巨額”的債務,又是從哪裏來的?
一個讓我脊背發涼的念頭,在心裏破土而出。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打開手機,撥通了一個上輩子我到死都沒敢撥通的號碼。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蒼老而疲憊的聲音。
“喂?哪位?”
“奶奶,是我。”
“我是......莘默。”
我爸去世後,岑曼就斷絕了我和奶奶家所有人的聯係。
她告訴奶奶,是我爸賭博輸光了家產,她要帶著我遠走高飛,重新開始。
我深吸一口氣,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發抖。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久到我以為奶奶已經掛了電話。
“默......默?”
奶奶的聲音裏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
“你......真的是我的默默?”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湧而出。
“奶奶,是我,對不起,這麼多年才聯係您。”
“好孩子,好孩子,你現在在哪兒?過得好不好?岑曼那個女人......她對你好嗎?”
奶奶一連串的問題,讓我泣不成聲。
我強忍著悲痛,把這幾年發生的事情,言簡意賅地告訴了她。
我隱去了重生的秘密,隻說我無意中發現了岑曼的所作所為。
當奶奶聽到岑曼賣假貨,甚至可能害死了我爸時,她在電話那頭猛地咳嗽起來。
“這個毒婦!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我就知道!你爸老實本分,他怎麼可能去賭博!”
“當年你爸剛走,她就卷走了家裏所有的錢,還偽造了一張巨額欠條,說是你爸欠下的賭債!”
“我們當時都急瘋了,賣了老宅才把錢還上!從那以後,她就再也不讓我們見你!”
偽造欠條!
我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凍結,又在下一秒轟然沸騰,灼燒著我的四肢百骸。
原來是這樣!
岑曼不僅害死了我爸,還用這種卑劣的手段,騙走了爺爺奶奶的養老錢!
我握著手機的手,青筋暴起。
“奶奶,那張欠條,還在嗎?”
“在!我一直留著!我總覺得這裏麵有事!”
“好,奶奶,你把它保管好,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奶奶你去我爸生前工作的工廠,找一個叫梁伯的人。”
“你告訴他,我爸出事那天,岑曼的弟弟岑嵩,曾經去工廠找過他。”
上輩子,我被岑曼送進精神病院後,梁伯曾偷偷來看過我。
他告訴我,我爸跳樓前,曾給他打過一個電話。
電話裏,我爸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他說:“老梁,我被岑嵩算計了!他給我下了套!我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如果我出了什麼事,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默默!”
可惜,那時候我已經“瘋了”,沒有人相信我的話。
而梁伯,也在不久後,因為一場“意外”事故,去世了。
這一次,我絕不會讓悲劇重演。
掛了電話,我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岑曼,岑嵩。
你們不是喜歡錢嗎?
這輩子,我就讓你們用命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