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給公爹送葬當天,謝驚雪見到一個叫夏初芷的女子身披孝服、以自己丈夫正室的身份守靈。
那天她才知道,裴度在城南的居月閣和白月光還有個家。
她要和離的那天,裴度把夏初芷也帶了回來。
“自己人。”
裴度自然地拉過夏初芷坐到自己身邊。
謝驚雪淡然地點了點頭,拿出和離書,推到了他麵前。
“和離書我替你寫好了,你簽了吧。”
裴度微微挑眉。
“驚雪,你什麼時候才能停止玩這種把戲?”
“七年,你拿和離的事情鬧了二十次,還沒玩夠?”
裴度語氣散漫,拿出一遝銀票甩在了桌子上。
“不夠再要,最近忙,有事找管家。”
謝驚雪沒有接,而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他懷裏的夏初芷。
裴度這些年來找過的女人都很像她。
她大概猜到,為什麼夏初芷隻能住在居月閣,裴度卻沒有給她一個名分。
裴夫人的位置不是讓心愛的女人坐,而是讓合適的女人坐。
“你想讓她當侍妾?”
謝驚雪又將那份和離書往外推了推。
夏初芷微微皺眉,對“侍妾”這個詞有些不滿,聲音嬌媚。
“裴夫人七年無子,不如還是想想怎麼保住自己正室的身份?”
裴度輕笑一聲,沒有回話。
他的大掌毫不避諱地摟在了夏初芷的腰上,輕捏了一下,這才不緊不慢地看了一眼謝驚雪。
“明天家宴,早些來。”
直到裴度的背影消失,謝驚雪才收回視線。
包括裴度在內,沒有人會相信她真的舍得和離。
裴將軍對落魄千金姑娘一見鐘情,求娶兩年二人最終修成正果。
那是京城說書館裏家喻戶曉的故事。
謝家被奸人所害,家破人亡,她和母親在京城顛沛流離,幸好遇到了裴度。
他給了她一個盛大的婚禮,幫她從一個到處漂泊無依無靠的孤兒的托舉成裴夫人。
她聽話,漂亮,懂事,也算是個稱心的妻子和兒媳婦。
謝驚雪試著去回想裴度曾經心悅於她的樣子,卻覺得模糊又陌生。
她現在真的累了。
“李媽媽。”
裴家的老仆走了過來。
“明天去蓮香樓吃飯,幫我把櫃子下麵放著的那條衣裙送去給夏姑娘。”
“還有這月季,明天換了。”
謝驚雪伸手掐掉了花苞。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裴度把她最喜歡的茉莉換成了月季。
像他選人的品味一樣,讓人覺得庸俗。
既然夏初芷想要裴夫人的位置,那自己就助她一臂之力。
至於能不能成功,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第二天到蓮香樓的時候,裴母坐在主位,手裏捏著一串盤得錚亮的佛珠。
“母親。”
謝驚雪讓人把禮物放在桌上。
裴母瞥了謝驚雪的肚子一眼,聲音淡淡的。
“七年了肚子也沒見個動靜,怪不得拴不住男人。”
“是我修行的福分還不夠,沒讓孩子投胎到我肚子裏。”
謝驚雪笑著給裴母倒了杯茶。
這個兒媳婦哪都好,就唯獨肚子這一點不行。
突然間大門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裴母又看了過去。
看見夏初芷身上穿的衣服,微微皺眉。
但謝驚雪再差,也比一個殺豬匠的女兒強。
夏初芷一坐下,周圍的賓客就發出低聲的嘲笑聲。
還沒等夏初芷了解發生了什麼,一個穿著精致的小姑娘快步走了進來。
月時伊的目光在謝驚雪和裴度之間打轉,最後落在了夏初芷身上。
她毫不掩飾眼底的嘲諷。
“誰讓你穿成這樣的?知不知道這是我驚雪姐大婚第二日敬茶時穿的衣衫,你也有資格攀上我們裴家?以為自己在這裏演戲?”
“來人,給我拔掉她的衣服!”